而懊丧。那个女人,也是一脸怒气,冷冷地笑道:“你们只管安心休养,我自有妙计擒得那小贼来,今日若不是曲婉婷这小贱人捣蛋,哪里会任由他活生生离去。
铁僧闻言,也凄然地笑道:“姑娘盛意,我们感激不尽,不过你这座云梦山,却因我们,而带来了灾祸。”
那女子嘴一撇,又投了一个媚眼:“得啦少来这一套,我们又不是外人。”
说时,玉掌一挥,轮椅发出吱吱的响声,她自己也跟着向山拗中走去。
远处,那个白色的小影,望见萧逸去后,又看清了这一幕,她还不十分明白云梦湖是否与一品堂有几分瓜葛,也来不及探听,因为她要去追赶萧逸,于是也晃身走了。
且说萧逸,自离开云梦山之后,忽然放缓了脚步,他此际心情十分沉重,大有举步无力之慨。
天色又渐渐黑了,他望着远山,正乱罩在夜幕里。宇宙已成为一色,天地间的距离似乎也缩小了。
他不禁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摆在他面前的,正如他自己的前途一样茫茫一片。任是他志吞山河,豪气千万,此际也深觉傍惶歧途,不知所以。
就在他微微失神之际,摹闻一阵歌声,隐隐传来。萧逸闻之,不禁豪壮之气大增,俊脸上露着甜美的笑意。
心中暗忖道:“此人好惬意。我必须找他谈谈。”正当他这心念陡转,那人的歌声又起,本来他正欲举步前去,但又停了下来。
那震荡在空际的余音,历久不竭。
“红日当空,拥枕高卧,不问东风。金炉香烟满华堂,轻羡彩云裳”
这歌声,倏地变成了一处低沉伤感的调子,似道出一段不平凡的身世,萧逸不由得生出同情之心,因为这歌词中隐藏了几多辛酸之味。
他心中渴慕结识这个落魄之人,此时歌声又起,这回却又转换了另一种调子,使整个大地,皆随着他的歌声,陷入一种沉闷,令人窒息的感觉中。
萧逸也自然受到感染,连眼睛都润湿了。所幸他功力深厚,资质甚佳,还不致人于惑,人于乱。终于,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忙自我警惕,又复一声巨吼,震得四野皆惊,回音不竭。
跟着人也拔起丈来高,振臂抬腿之间,即双空而去。但当他奔到数里之外的一座林中,哪里有唱歌人的影子。躺在林中的,却只是几个奄奄待毙之人。
萧逸身上汗毛直竖,他虽然觉得这林中,冷气森森,鬼影幢幢,但为着救人一命,忙在怀中取出一颗续骨丹来,一分为二,每人口中塞人一颗,他自己在旁静观着变化。
忽然,这处歌声又响,萧逸心中一动,暗忖道:“原来此人并非隐者,亦非落魄之士,乃是以其强大的真元内力,引吭高歌,作为杀人工具。”
想到这些人,都是被其内力所震死,当然此人武功,已届超凡人圣之境,但不知他为何这般愤世疾俗。
当下不待两人醒来,就晃身而走,并自言自语道:“我必须试一试你的真元内力,也要问一下你为何这般心毒。”
但他赶到十数里外的山脚时,在一座破土地庙旁,又不禁楞住了,他终究来迟了一步。
这里一双三十余岁的男女,都已死于非命。虽然他们身上,还有微热,但已回天乏术了。
萧逸恨恨地一顿足道:“这些东西,都是存心与我作对,先是一连串的人死于那紫色毒印之下,现在这里又连续死去了四五个人。如果再不找出这个人的下落,还不知有多少人要死在这些人的手里,我这个以重振武林为己任的人,那还有面目去见天下英雄”
他凝神谛听,身形又霍地拔起,但四野皆已宵然,夜风吹来,泛来阵阵寒意,他傍惶无措了。
他又恨根地一顿足,这已成了他近来气极了的习惯,找不着发泄的对象时,总是以顿足来泄仇。
他不是疲倦,只是觉得胸口像是压了一块重铅似的。他很想大吼一声,他更想找到那些视人命为草芥的真凶,然后狠狠地揍他们一顿,以泄胸中愤怒。
但这些都只是想想而已,在脑中一晃便过去了。
第八七九章引离王都
当他萧逸走了一晚,东方又泛上了鱼肚色时,他正停身在一座破庙门前。
庙没冷冷清清的,没有灯火,没有任何东西,因为这是一座破庙,连僧侣也没有。只有一尊孤独的神像,但也在风雨和岁月的侵蚀下,显出一副可怜的模样。
萧逸生出一副同情和伶悯之心,因为这正同他自己一样。
他望了一下天色,喃喃地说道:“还不知道哪里有店,我不如就在这破庙中住上一晚。”说完,不自觉地,望着那孤独的神像笑道:“你在此太孤独也太寂寞,我就在此陪你一宵吧不过我要借用你这张摆子睡睡觉。”
他因为与这木泥雕的偶像说话,也深觉好笑,脸上也不由得一热,所幸没有别人碰见,否则将贻以笑柄。
他坐在孤独的神像前,出了一会儿神,脑际泛着自己种种遭遇,他想得很多,自己的父母、柳梦茹、司马玉、曲婉婷等等,尤其柳梦茹迄今下落不明,他寻找了赵晋两国,而这次燕国之行,只怕又是一场空,难道真的要去中原九州找寻么
又想到他近来的种种遭遇,不禁微微发颤,他不敢再想,因为这是一桩理不清的烂帐。
夜,又加深了几分寒意。他一旦被睡神所惑,便猛提一口丹田之气,一面逼退外面侵人的冷气,一面也欲借此来恢复自己一日一夜所消耗的精力。
这朵武林奇葩,任何事部只是心念转动之间,他的任、督二脉早已畅通无阻,内力更是充沛,有似长江大河,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此际,他又专心一意地运行着吞天噬地决的心法口诀,他用罡气护住全身要害,周边有如撤下了一层无形罡幕,人也进入空明之态,继而进入大无忧无物之境。
这一夜,他时而盘膝坐地,时而仰卧在供桌之上,有时两膝一伸一屈,两臂也同时一收一张,显然,他的武功又有非常的变化,只是这些变化在外表上几乎看不出来,因为他神光内蕴,已渐渐进入更加微妙的境地。
终于,远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这声音,极其低沉,也甚遥远,但萧逸却听得十分清楚。他忙微微纳气,使真气转入四肢面骸之中。只觉得身体冉冉上升般,欲飞上云天,也似欲驾长风而去。
gu903();他知道这一个晚上,自己的武功,又进人了另一个阶段,脸上浮现了一个罕有的笑容。但那声轻喟之音,又隐隐传来,萧逸这才猛睁星目,霍地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