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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燕歌行 虞龙泽 2292 字 2023-10-13

次出远门的新生代伙计叫苦不迭。

老爹告诉燕幕城,这一段路程,将是河西走廊路程最长也最艰难的一段。

因为他们将穿过一大片无人区。

无人区,就意味着未来十几天没有任何给养补充,完全靠自己的食物储备,而且马努老爹告诉燕幕城,这一段路也是马贼最为出没的地方。

当然说这话时,老爹的表情像谈论几只蚊子一样轻松,谁让他对面坐的是一位大汉货真价实的第一剑客呢。

不过,老天有时看剧情太平淡时,往往就会加一些更戏剧化的佐料。

这天,他们的进度很慢,一路上黄沙漫天,到了傍晚时分,更是遇到了从西北方向刮来的沙尘暴,顿时人仰马嘶,马车都摇摇欲坠,场面十分混乱。

一辆拉车的马被沙粒刺入眼睛,突然凄惨地嘶吼起来,发了疯似的越过车队,顺着风沙拉着一车满载的货物狂飙。

“我的书我的书啊”班茹眼睛都急哭了,这一车装的正是她特意为西域小明友准备的竹简,里面承栽的不仅是书,也是她爹一生渴望实现的梦想。

她话音刚落,一骑飞尘,燕幕城提剑紧追上去,瞬间就消失在漫天的黄沙之中,马努老爹一家人看得心惊肉跳,以耿黑子为首的护卫们则是暗暗窃喜。

希望这个马屁精最好迷路,就此滚蛋,永远不要再回来。

他们这句话好像真的灵验了。

到了晚上,风沙终于停住,寂静,一轮明月直挂黛蓝色的太空。

当篝火一堆一堆燃起的时候,燕幕城和那辆走失的马车依旧没有回来。

马努老爹一家人坐立不安,立刻让巴图尔安排人手前去寻找,这些人故意随便去躲了清闲之后,纷纷回来说没看到。

马努老爹无可奈何。

班茹更是梨花带雨,悔不当初。

燕幕城虽然厉害,可是在恶劣的大自然面前,人类是何其渺小。

夜色已深,篝火犹浓。

马努老爹神情暗淡地蜷缩在篝火旁,默默地抽着旱烟,他在想燕幕城今晚会在哪儿过夜呢抬头看向天空,依旧繁星点点,预示着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可星光虽然灿烂却照亮不了老爹灰暗的眼神。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一件羊皮夹袄轻轻披在老爹身上,巴图尔的巨大身影在老爹身边缓缓坐了下来,坐着的样子比老爹站起来的个头还高。

“东家,喝一口烧酒暖暖身。”巴图尔递给老爹一个酒葫芦。

老爹摇摇头。

巴图尔自己饮了一口烧酒道:“东家,有些话我憋了很久,一直埋在心里,本来想过几天再跟你说,今天正好发生了这件事,那就提前说吧。”

马努老爹好奇地看向他,一直以来,巴图尔就是少说多做的典型,今天居然有滔滔不绝之势。

“燕歌行不是个好东西走了更好”巴图尔沉声道,眼神很肯定。

马努老爹被烟一口呛住。巴图尔这句话真是语出惊人,侠义满天下的大侠居然不是好东西,这是本年度最大笑话吗他忍住各种情绪爆发,继续听巴特尔讲解一下燕歌西为什么不是好东西的原因:

“他是个使剑的高手,却故意拉隐藏身份,到商队当一名低等的护卫,而且刻意接近东家和少东家以及夫人。”

“究竟是何居心”

“如果他对我们是善意的,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亮出身份,到时我巴图尔二话不说,把这个护卫总管让他当,可他没有,宁可鬼鬼祟祟当一名低等护卫。”

“由此可以判断,这个燕歌行是敌非友,走了更好,乃是天助我们商队。”

马努老爹耐着性子安静地听完,在自己牛皮靴上敲敲烟杆问:“说完了”

巴图尔愣了一下,点点头。

“说完了就洗洗睡吧。”

马努老爹起身,径直回自己帐篷里睡觉去,留下一个落寞又坚定的背影。他今天心情烦着呢,不想说话更不想解释。

巴图尔呆若巨鸡。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柔和地斜照在众人哈气连连的脸上。

天边泛着红晕的鱼肚白,就知道今天是一个好天气,露水挂满了马车的油布罩子,老爹立刻安排人将露珠收集起来,作为大家的饮用水。

而且他温柔地吩咐,除了看护货物的人员外,所有人分批次骑马外出,继续寻找燕幕城的下落,并提醒大家要格外卖力,动真格的,因为他宣布:什么时候找到燕幕城,商队就什么时候开路。

众人苦逼着脸,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被老爹一早上就给他们的惊喜惊呆了,这决定简直比沙尘暴还可怕

见一向理性的老爹,这次有疯了的趋势,早上这么好的时光,不趁机赶路,而铁了心去找马屁精,大家心情一片灰暗。

他们只想赶紧走到敦煌,好好吃好好喝,再泡个热水澡,谁特么想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整天喝着西北风

巴图尔心里也是气闷。

这里不是一点生机都没有的恐怖沙漠,那家伙骑着一匹好马,顶多迷路而已,要死哪那么容易老爹真是鬼迷心窍,真把那居心叵测的货,当宝贝疙瘩了。

他生平第一次对老爹的智商产生了怀疑,这个念头令他很痛苦。

老的劝不动,他就暗中去找小的,让少东家去劝劝老东家,然而结果只能让他后悔不已,少东家萨努尔和夫人班茹的态度简直比老东家还坚决,不仅红着眼睛大力拥护老爹的决定,还让巴图尔派人去四周打打猎,做好长期战斗的准备。

我的天,巴图尔恨得咬牙切齿,燕歌行这个王八蛋,居然把一老一少东家迷得如此团团转。这祸害被狼叼了最好

燕幕城在哪儿

就连燕幕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儿昨天沙尘暴直刮到天黑才停,他完全不知道东南西北,到了月亮升起满天星光时,虽然可以通过北斗七星辨认方向。

可他还不能回去。

因为那辆装满竹简的马车还没有找到他听班茹说过有关她父亲的事情,这不是一辆普通的马车,车里满载的是父女两代人向西域传播大汉文化的梦想。

燕幕城认同这个梦想。

所以他暗下决心,找不到这辆马车自己就绝不回去。

戈壁滩处处有隆起的巨大岩石,古朴荒凉,星光下看起来像一张张巨大沉默的脸,燕幕城就睡在一张脸下挨过一夜。

别说这戈壁的天气就是这么变态,白天热得像火,晚上却冷得像冰,幸好夏曼古丽给他做了两件羊皮夹袄,他一件自己穿着,另一件裹在坐骑红虎背上。

一人一马互相偎依在石缝下,度过了离开商队后第一个单独的夜晚。

第二天他很早就起来。

他必须起得很早,要赶在太阳出来之前收集露水喝,戈壁已经快接近沙漠的干燥个性了,马努老爹反复提醒过他,羊皮袋子里的水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保留在最后饮用,这是保命的最后屏障。

按照老爹曾经科普给他的知识,他在岩石上、草叶上、甚至马鞍上,用小刀片小心翼翼的将露珠刮进一个木杯子里,好半天才收集了半杯都不到,他舌头卷着一饮而尽,觉得特别甘甜,宛如琼浆玉液。

当然,纯粹的心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