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赶紧去楼上吧,我很快就上去了。”
“是是是。”夜深抓住机会附和道,“我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你放心,问完我马上就走”
然而,牧流心却是谁的面子都不给。她从鼻子里面哼出一声:“好啊,最后一个问题是吧那我就在这儿听着。你问吧”
她说着,居然就这么毫不避讳地坐到了夜深身边,吓得他连忙跳起来往旁边挪了一下。
喂,你确认这真是你家秘书,不是你的小情人
夜深用求救般的目光看向纪婉姝,而对方只能报以苦笑。
“问呀”牧流心咄咄逼人。
“呃”夜深最后挣扎了一下,决定豁出去了。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干脆破罐子破摔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纪婉姝,认真地问道:
“在过去的两个月中,您和您丈夫以外的人发生过吗”
这个问题似乎过于不敬,也过于直白,甚至让纪婉姝一度没能反应过来。
她微微愣神:“发生什么”
“就是说”夜深做出了必死的觉悟,“您和其他人上过床吗”
“啪”
清脆的耳光扇在夜深的侧脸上。
然而并不是纪婉姝动的手,而是他身旁的牧流心。现在这女人单腿半跪在沙发上,一只手高高扬起,眉宇之间充满了愤怒的戾气:
“你有种再说一遍”
“夜先生”纪婉姝慌忙拦住牧流心,但她的声音也明显带着不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在刻意侮辱我吗”
夜深叹了口气。他感觉自己的右侧脸颊火辣辣的痛,还好,他用舌头舔了一下牙槽,似乎并没有松动。
他站起身来,小心地从僵持着的两名女性身边绕了过去。牧流心倔强地扭过头来,两眼喷火地瞪着他,但他却不敢再与这个女人对视。
不是因为他胆小,而是牧流心的浴巾因为刚才那激烈的动作往下滑了一截,现在她的胸前露出了白花花的一片,夜深生怕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我对我的无礼感到抱歉。”他郑重地说道,“不过我绝非有意侮辱您,纪小姐请您千万不要记恨我,我有种糟糕的预感,被您记恨上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纪婉姝眯起眼睛,用审视的目光看了他好一会儿。
良久,她轻轻点头,露出令人放心的微笑。
“好吧,我原谅您的失礼。但我想,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也想要休息了。”
她指了指大门的方向。夜深没有迟疑,他避过了牧流心喷火的目光,向纪婉姝轻声道别,接着快步离开了别墅。
走在香郡兰庭的小道上,一阵冷风吹过,夜深裹紧了自己的外套。他不断回想着纪婉姝的每一句话。也许那只是他先入为主的偏见,可他仍旧不自觉地产生了与上回一般的想法
在这个世上,真的有人可以将真诚作为一种武器吗
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她将生活本身当作一场戏剧,她扮演着那个角色,将这表演融入到自己的人生之中。她没有自我,也没有真实,她所饰演的角色就是她的真实
从出生,直到死去。
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吗
夜幕之下,夜深缩紧了身体。那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再度降临了。
当晚九点多,夜深来到高新分局马路对面的公交站台上。从香郡兰庭到卡布里城没有直达的公交车,他要么在这里转一下,要么他决定看看大哥是否还没有离开,如果可能的话,或许能蹭一下他的车坐。
他揉了揉自己挨打的侧脸,牧流心那一巴掌打得极狠,夜深脸上的红印半天都没有消下去。他心中烦躁不堪。
或许是时间已晚,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都跳了出来,正当他站到人行横道上,左右看看没有车,打算横过马路的时候,附近的树丛之间却突然传出女孩子惊慌的求救声。
“等我不是别这样我要叫人了快走开走开”
夜深回过头去。他的视力不差,一眼就看到了那暗处发生的事情。
几个打扮还算规矩的男人拉扯住了一个女孩子,两人抓住了她的手臂,两人在旁边幸灾乐祸地坏笑着,看起来他们和夜深的年龄差不多。而那个女孩也不是好惹的,她穿着淡蓝色的t恤和浅色马裤,挣扎很激烈,只是双拳难敌四手。
夜深撇了撇嘴,转身走了过去。
他不是爱管闲事的性格,然而他今天心里确实不爽,算那几个人倒霉吧。
“喂,松开手。”他直截了当地命令道。
这一走近他便皱起了眉头,这四人身上的酒气太浓了,要按啤酒来算,估计得有两箱不止。
“啊”其中一个胖子满脸威胁地拦在他身前,“干嘛你从哪冒出来的该哪玩儿哪玩儿去,关你什么事儿啦”
夜深冷笑一声,他指着马路对面高新分局的大门:“呐,你们好好看清楚,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再想想我是什么人,关我什么事。想清楚了,把手放开,不然后果自负。我就把话撂在这儿了。”
借借大哥的名头,也算是种狐假虎威吧。不过,凭这四个人喝成这个样子,夜深觉得自己哪怕动拳头也能解决得了,只不过他现在累得要死,实在是不想多生枝节。
胖子眯着眼睛朝对面看了半天,也不知他是喝晕了还是本来就近视,看了半天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然而旁边的一个瘦高个却是看明白了,当即色变,拉住胖子的身体就往后拽,同时对着夜深讨好地说道:“对不住啊,对不住,大哥哥几个喝得有点儿多我们没想对这位姐姐做什么,真的不好意思啊,我们这就走,这就走不劳烦您了,大哥,祝您工作顺利哈”
瘦高个对剩下那两人耳语两句,四人放开那姑娘,赶紧沿着小路逃走了。夜深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上前去,向那女孩问道:“没事吧”
这位小姐姐的年龄看起来比他还稍大一些,她有些勉强地笑了笑:
“我没事,谢谢你啊。”
夜深会意。刚才那几个小青年确实还没来得及对她做些“什么”。既然如此,他也不打算多留。回身正要走开,那女人却又叫住了他
“哎哎,等一下。小哥,你是警察吧”
得,看来这位也误会了。
“呃,我”
夜深刚想解释,女人却沿着话头说了下去:“你就是这个高新分局的吧那个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帮我把这个捎进去”
她古里古怪地从挎包里掏出一个棕色硬皮的记事本,递到夜深手里。
夜深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你是要报案吗要那样的话”
“啊不是不是”女人慌张地摆着手,“那个本子是你们高新分局的一个警察掉在我那里的,我只是把它送回来而已”
“掉在你那里”夜深狐疑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女人似乎有些难言之隐,她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是这样的。我前几天下班回家,发现有个警察受伤倒在路边,就把他带回家去让他休养一下。然后他就在我家里待了两天,只是走的时候把本子落下了。”
“他叫什么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