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的身体在剧烈地抖动着。
高个子坐在后排对,他坐在后排,而不是副驾驶。那么从旁边握住我手的人,是谁
他带着这样的想法,一顿一顿地抬起头来,视线在后视镜中与脸色煞白的高个子相对。两人一同转头看向“那边”
副驾驶座上的女人咧开嘴巴,那裂口一直延伸到后颈,她猩红的舌头伸了出来,那上面沾满了鲜血和肉片。
这个夜晚,没有谁能从这辆车中离开。
胖子一路跑到六楼,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刚刚在地下停车场,看到那个女人扑倒阿背哥的瞬间,他就拼了命地朝着反方向跑去,就此跟另外两名同伴分开了。却没想到阴差阳错,居然叫他给找到了电梯间。
但逃命的本能却催动着他的脚步,让他没有选择停留在那里等待电梯,而是沿着一旁的楼梯道没命地向上冲着,直到双腿彻底没力为止。
“六楼”他看着圆形的楼层牌默念着,“不会追上来了不会追上来的去吃那两个人了肯定去吃那两个人了对,我又肥又腻,我的肉肯定不好吃不吃我那个东西肯定不吃我”
他轻声念叨着,自顾自点着头,语无伦次。
走廊上的感应灯检测到有人在这里徘徊,便一直保持着亮起的状态。不知过了多久,胖子有些心虚地朝楼梯口张望着,恐惧感在他的大脑中逐渐减弱,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差不多该下去了
总不能一直待在这儿,要不然那个东西找上来怎么办
电梯肯定是不敢坐的。尽管不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万一被堵在电梯里边儿,那可就真的是求生无门了。
走楼梯对走楼梯的话,往上往下都有路跑,相对来说比较安全。
虽然对自己的体力没什么自信,但胖子还是做下了这个决定。
他刚要往楼梯上挪动步子,这时他听到了
“嗒嗒嗒”
轻缓的脚步声逐渐接近,这脚步声似曾相识。
来、来了
胖子急得差点儿流出泪来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听清楚这脚步声是从哪儿传过来的。可是没用,他越是告诉自己要冷静,脑袋里就越发乱得不可收拾。最后他只得瑟缩着朝走廊深处移动,然后在墙角蹲下抱住身体。
别来这别来这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他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念着,自己也数不清楚到底念了多少次。不知过了多久,他转过脑袋朝楼梯间那边看去
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就从那边探出头来,咧着嘴巴仿佛在笑着望向他。
“嗝”
胖子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
那女人趴伏在地上,不紧不慢地靠近过来。在灯光之下,胖子瞪大的眼球中终于映出了她的全貌。她穿着魅惑的黑色纱裙,除此以外似乎全身光裸,她的脸部成了一团血糊糊的物事,像是被什么东西重击砸扁了一般,只有张得不正常的大嘴巴能够让人勉强分辨出来。
“不要不要”
胖子看着那女人不断地爬行靠近,他突然一个激灵跳了起来,伸手砸起了身旁的房门。
“有人吗有人吗来开门来开门啊”
眼泪顺着他那脂肪堆积的脸颊流了下来。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呼喊与乞求,门里面忽然显出了细微的光亮,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谁呀谁搁门儿口呢小丽小丽是你回来了吗要是你的话,你就应一声,妈给你开门儿啊”
“阿姨阿姨您开开门儿”胖子从嗓子眼儿里挤出声音,“我我是我是那个我是收水费的”
门里面的声音顿住了。几秒之后,光明消失。
这种高档小区的水电物业费都是统一管理的。胖子这说法根本唬不了人。再说都快到半夜了,这种时候上门儿还骗人的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绝望地后退两步,心有所感般低头看去。
女人已经来到了他的身旁,她伸出了手臂
胖子想要尖叫,声音却哽在了喉咙里。他的身体跌倒在走廊上,闭目等死。
一秒钟五秒钟十秒钟
到底过了多久呢
预料中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发生。不仅如此,周围的声音好像都消失了一般,一片寂静。
怎么
胖子犹豫再三,偷偷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没有什么女人,没有什么怪东西他只能看到他自己肥硕的身体。
诶嗯这到底到底
胖子虚弱地眨巴着眼睛,完全搞不明白出了什么事。他是在做梦吗到哪里是梦他被怪物袭击是梦吗他跟着阿背哥来抓人是梦吗不难道说,他根本就不认识什么阿背哥,这一切都只是梦里的东西
他觉得自己头脑变得愈发迟钝,居然连这种问题都想不明白了。
他试图爬起身来,却没能成功。
唔
怪了哦。
他看着自己的身体。
为什么这身体距离他的双眼如此之远呢
为什么这身体的脖子上什么都没有了
为什么
从那断裂脖颈处喷涌而出的鲜红色溅入了胖子的眼睛里,切断了他最后的意识。
第三十一节背叛与逃亡
三月份,初春湿冷的天气还不是鸟语花香的好时节,但带着鸟笼子到小公园中散步的老爷子们却是不少。楼层的高度阻隔了大部分嘈杂的声音,却仍有少数啾啾鸟鸣声传了上来。权英龙睁开眼睛看着头顶天花板上贴着的墙纸,略显模糊的视线让他分辨不清那是黄色还是淡粉。
才九点多钟,这让他有些意外。他本以为自己可能会一觉睡到中午呢。
辛宁宁不在他身边。权英龙下床穿上衣服走进客厅,看到她正在沙发上玩手机。
“醒了”辛宁宁抬头瞟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去洗脸刷牙吧。”
权英龙点点头走向卫生间。
他们昨天晚上其实什么都没干。尽管一开始他抚摸着她那曼妙柔软的身体,还不免有些情动,心头一片火热。但在洗过澡出来之后,往床上一躺便闭上了眼睛,连日来积累的疲惫在那一刻完全爆发出来,他摸了个枕头给自己垫在脑袋下边就沉睡过去,只在半梦半醒间感觉到辛宁宁为他盖上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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