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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把时间暂且往前倒回一点。
夜深站在病房门口,一手在胸前轻抚,试图让心脏的跳动平静一些。
他当然不是那种纯洁到令人发指的男性。那种片子他也看过一些,对于女性的身体有着充足的了解。但纸上谈兵和实战终究是有着差别的。且不说他并没有在那上面投注多少精力,即便他是个阅片无数的老司机,也改变不了一个生理上的事实
他还是个处男。
谁都明白刚才发生的事情完全是个意外。就算不是,从法律上讲,夜深看到了自家妻子没穿衣服的样子,再哪怕再严苛再爱管家务事的法官大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可他还是觉得有点儿心虚。
过了一会儿,他身后的病房门打开,那个小护士阮子衿似笑非笑地走了出来。
“夜小弟,你们家的美人儿已经洗白白啰,还不赶紧进去宠幸一番”
“没大没小。”夜深有些尴尬,掩饰般摇头叹息一声。
阮子衿确实还比他小一岁呢。
“呸”她抱起胳膊,“至少老娘要是见了你的小蛇不会脸红得跟煮透了的螃蟹似的啊咧”
她突然愣愣地盯着夜深的脸,这视线让夜深微感诧异,甚至忘记了对她的嘲讽进行回敬。
“怎么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是很热啊,“真有红到那个地步吗”
阮子衿有些迟钝地摇了摇头,然后用僵硬的动作指指门里面,示意秦瑶歌还在等他。
夜深最后疑惑地扫了她一眼,默念一声“怪女人”,这便推门走了进去。
第四节孤岛的妻子后篇
夜深看着病床边那已经收拢好的白净帘子,很久以前他来的时候就注意过它,但却从来没开口问过,只以为那是病房的标准配置。其实仔细想想就能明白,秦瑶歌怎么可能八个月都没进行过身体清洁呢应该说是从没撞见过因而忽略了这一点的夜深自己犯蠢而已。
他有些局促地搬过凳子坐到床边,有些讨好地笑了笑。
秦瑶歌刚刚伸手把桌上的那一摞漫画书整理好。刚才阮子衿只是将它们捡起来,却没有码整齐。她侧着身体做这些动作其实很费事,而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必要的事情。或许她只是不想和夜深对视,以逃避刚才那种稍显尴尬的氛围。
但这点儿小活还能耽搁多久最终她还是不得不面对自己名义上的丈夫。于是她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
愣在了那里。
一无所知的夜深还在纠结着这种时候要说些什么话当作开场白比较好,却见秦瑶歌的眼神在瞬间完成了一系列复杂的变化。
“呃怎么了”他又下意识摸了摸脸,“没多热啊真的很红吗”
秦瑶歌眯起眼睛,扭过头去,低头盯着自己放在被子上相互纠缠的双手,用有些机械般的语气说道:
“你流鼻血了。”
沉默。
夜深不动声色地从病床头取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鼻孔,然后把染血的纸巾丢进垃圾桶。秦瑶歌淡淡地望了他一眼,说:
“还有。”
再擦。
又是一阵沉默。
“对不起。”夜深尽量用轻描淡写的态度说,“我不是故意”
“别说了。”
“一开始我看到这里拉着帘子就应该反应过来的,没有想到这点是我的错。而且我保证”
“我让你别、说、了”
秦瑶歌瞪着他,语气带了些凶狠的意味。夜深讪讪地闭了嘴。
他半是愧疚半是委屈地低头坐在那里,看上去像是被主人责骂的小狗。秦瑶歌再次把视线转开,用硬装出来的大度样子说道:“没关系,我没生你的气。反正也没什么好看的”
确实没什么好看的。尽管蓄水池提供的饮食并不缺乏营养,但八个月的监禁疗养生活还是让秦瑶歌整个人瘦了不止一圈,现在她的身材完全走了样,那双结实紧绷的大腿也因长时间没有运动而变得松松垮垮的。她只比夜深大几个月,现在看来却像是有四十岁了。
但人们总是无法将倾注了“感情”的对象和其它人一视同仁,夜深当然也是如此。打个比方,就像是一名妇科医生,平日里在工作中对女性的身体早已司空见惯,但某一天遇到了心仪的女孩,哪怕只是拉拉手都会让他脸红心跳。夜深面对秦瑶歌时也是如此。
所以他一听这话,有些着急忙慌地争辩起来:
“谁说没什么好看的我就觉得”
两人的视线相触。秦瑶歌眨了眨眼睛,夜深讷讷地张着嘴巴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说什么好呢按照他的意思,当然是想说秦瑶歌仍旧很好看在他心里,因为是带有“主观”性质的看法,所以这算不上说谎。但把这种话直白地说出口,岂不就像是承认刚才“确实看到了什么”吗啊虽然那也是事实啦,但就算这样
我到底是在烦恼些什么啊
夜深少见地涨红了脸,扭扭捏捏地移开了视线。这份纠结的样子落在秦瑶歌的眼中,她忍不住“噗嗤”一笑。
他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她想着。自前年向她求婚之后,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笨拙不堪。
她忽然回想起过去的某件事情。那是在她和夜深结婚后不久的一个雨天,她和交大心理咨询室的同事们聚餐,回家时天色已晚,细密的雨丝在风中飞扬着。刚好有一位男同事也住在妇幼保健院附近,便邀请她一路回家。她接受了对方的好意,到家后还请那人去楼上做客。
夜深是网络写手,平日里就坐在自己的房间码字,像这样的天气他更没有外出的理由,但那天晚上他却少见地不在家。秦瑶歌只是疑惑了一下,并没有多想什么。她为男同事冲了咖啡,谈天说地,讲些办公室八卦,约摸二十分钟后,夜深拿着一把伞开门进屋。
面前的一幕让他愣了一会儿,好像有些把握不准状况。秦瑶歌倒是没察觉出什么异样,她很平常地为两名男性相互介绍。不久那位男同事离去后,夜深站在客厅正中央,表情复杂,欲言又止。
“怎么了”秦瑶歌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问,“你之前做什么去了外面还下着雨呢”
gu903();“哦”夜深支支吾吾,“我去公交站想接你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