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
她要死了。
说不清楚从何而来的感觉,在几乎无法思考的现在,却如烙印般深刻在他的脑袋里。
黑影朝着她飞快地爬去。
不行。
可是
“好黑”
“有人吗有谁来”
“救命啊救救我救救我”
“我是谁你你是谁”
再度听到了那些声音。
不属于此处的声音。
但却又真切地在大脑中回响着的声音。
“死吧都死吧大家都死了我也要死了”
“这里是哪儿爸爸呢妈妈呢”
“我不想死不想死呜呜呜呜呜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低语的声音。
询问的声音。
哭泣的声音。
狂喜的声音。
“唉”
“妈妈妈妈”
“我”
“都死了吧死了就好了死了就好了”
男人的声音。
女人的声音。
老人的声音。
孩子的声音。
各种各样的声音。
痛。
头痛。
脑袋要炸开了
秦瑶歌秦瑶歌秦
黑影即将到达半透明管道的尽头,只要到了那里,前方就是女人的培养罐,再也没什么能够阻止它。
女人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她要死了
秦瑶歌她要死了
我的
头痛。
痛得无法思考。
痛得无法呼吸。
痛得像是要炸开了
声音。
无数的声音。
无数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转着,尖叫着,悲鸣着越来越清晰亦或者本来就是这么清晰
不,等等
不是脑袋。
是
眼睛
从眼睛里传出了声音
从眼睛里听到了声音
声音。
有什么要出来了
有什么要从眼睛里出来了
有什么要出
“停下都停下你们在干什么都给我停下”
又从不知何处传来了这样的声音,剧痛的双眼看到的东西早已模糊不清,只余下影影绰绰的一片。但那些影子的数量忽然增多了。夜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头痛依旧,双眼的痛感却在逐渐退去。他感到浑身发麻,嗡嗡的耳鸣声让他什么都听不到,只是身边传来柔软的感觉,有人扶住了他的身体。
“夜深,你没事吧”
一片混沌之中,唯有这样的声音清晰入耳,沉入脑海之中。宛如一道清明的咒语,淡淡的波纹在脑海中扩散开来,于是身体的不适渐渐消弭。脱力感传遍全身,夜深在身边人的搀扶下挣扎着站起。
是乐正唯。
身边抱着他一条胳膊吃力地将他架起,满脸关切与担忧神情的人,是乐正唯。
“啊”
夜深做出虚弱的回答。
对了秦瑶歌秦瑶歌呢
他抬起头向上看去
培养罐中的女人仍旧闭着眼睛,看不出其它异样只是,她那被裹在拘束衣下的胸膛似乎仍在微微起伏不,距离太远,也有可能只是看错
“放心,她没事。你看那里。”
乐正唯的说法让他安心下来,他顺着乐正唯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是棕色管道的尽头,与载着培养罐的透明管道相接的地方。但是原本打开的管道末端重新变为了闭合状态。一道黑影在那闭合处疯狂地抓挠着,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突破。
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从这种状况看来,秦瑶歌应该暂时安全了
可到底是
夜深的目光转下。在他面前不远处的地方,几道人影正在对峙着。
背对着他的魁梧身影,毫无疑问是陆天鸣,刚才还在迫使他下跪的蓄水池之主,现在也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然而不管怎么看,此时他的面容上都更多了几分愤怒与焦躁。之前一直阻拦住乐正唯的唤夜,不知何时又隐藏到了陆天鸣的影子里。在第四实验场不断回响着的争执声中,唯有她所在的地方一片静寂。
而他们面对的人则是
一身油腻腻脏兮兮的衣服活像个汽修工,满脸的胡茬也不知多久没有刮过,叉着腰如同泼妇一般毫无形象地指着陆天鸣鼻子大骂的老者,却正是这片实验场的主人。
让德梅斯。
在他背后满脸气冲冲的表情站着的,是舒琳。
原来如此。
夜深想起来这里之前护士长曾说过的,舒琳去找德梅斯教授了,却不曾想刚好在这时赶到。若不是他们及时出现,想必后果难料。
“小陆啊,当时咱们是怎么说好的啊”德梅斯教授一副痞相,“你找我的时候可是说过的,整个地下五层的实验场,我是主管人就算你是蓄水池的主人,这里的事儿你总管不到吧可你今天这是什么意思背着我自己私自启动实验看这意思,我是没什么存在必要了”
夜深注意到德梅斯教授没有再用那个“老朽”的口癖,看来他的态度也是会随场合而改变的。
“哪里的话,教授”陆天鸣的笑容有些难看,“只不过是为您送来一个实验素材而已。况且,再怎么说我也是蓄水池的主人,我也有进行实验的权力吧”
德梅斯教授抱起胳膊,耷拉着肩膀歪着脑袋。尽管这老头现在看来是在帮助自己,但夜深还是不免产生了些不敬的想法这货活脱脱就是个老混混啊。
“是,你也有权力,你也有。”德梅斯教授哼了一声,“那就这样吧我这就回去写辞呈。”
“等、等下”
夜深头一次看到陆天鸣露出慌乱的表情。
“教授等等辞呈为什么就为了这点儿小事”
“看来是我对我们当初的合约理解有误,毕竟人老了,脑子总会有点儿不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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