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可能会惹怒那个俊美似妖的东厂太监。
若是皇上后召见我就好了。纪纲心中暗叹。
这也是最无奈的地方。来之前纪纲特意注意过过,皇帝召见自己之前徐如意并没有入宫,也就是说,哪怕自己扣他徐如意一头的屎盆子,人家回过头来说不定一推四五六,说自己栽赃。甚至还有可能,找出什么说辞来,解开皇帝的心结,然后获得更高的圣眷也未可知。再然后,那太监头子可就不一定会拿出什么手段来整治自己了。
到底该怎么办呢
纪纲在这边天人交战,却让朱允炆心中的疑虑更深:“怎么朕的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年轻的帝王眼中也渐渐的带上了一些寒意。
“陛下,昨日东厂提督,”纪纲咬牙,正要搏上一把,却猛然注意到朱允炆的身后,大内总管刘喜嘴角那似笑非笑的弧度,以及眼中的戏谑。
这一瞬,他想到了那个夜晚,那个让自己装聋作哑的身影,犹如毒蛇一般的声音,以及那个打在额角随后又摔在地上的,自己心爱的玉石镇纸。
“提督,提督他一直待在东厂,除了入宫一行,并未去别处。燕王府别院也一直大门紧闭,不见有人进出。”捏紧了拳头,纪纲终究还是没有放手一搏。他想明白了,输不起的赌局,还是不要参加的为好。
“呼”朱允炆长出一口气,放松了下来:“这就好,这就好。”
喃喃的念了几声,朱允炆看向纪纲的目光也带上了笑意:“纪纲,做的不错。”
“不敢受陛下赞赏,为陛下耳目鹰犬,这都是微臣该做的。”纪纲的脸上仍然还是那副憨厚诚挚的表情。
朱允炆偏头想了想:“既然如意与此事无关,那到底是谁下的手呢”将身边的亲信文武都想了个遍,朱允炆还是没有得出个答案来。
“陛下,会不会是先帝显灵了”纪纲毛着胆子说道:“先帝感知燕王不臣之心,欲要为陛下留下燕王三子以作制约,所以才对三位殿下施以威压,导致其献丑当场。”
听纪纲这一番解释,朱允炆的目光一亮,随后眼中又渐渐的带上了些水汽:“皇爷爷。。。”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要把利益最大化。
纪纲沉思片刻,再度开口道:“陛下,事情到了这般地步,扣留燕王三子于京师已是木已成舟,再难扭转。甚至于只要陛下有意,着宗人府去其爵位,贬为庶民,随后一刀斩之也并非不可。只是其中有些变故不可不防。”
“变故什么变故”朱允炆不解道。
“陛下,困兽尤斗,狗急了还咬人呢。在这般情况下,朱高炽及其手下护卫定然编造理由推脱责任。甚至可能污蔑是陛下陷害。所以当务之急,除了燕王那三位世子之外,他手下的那些护卫也应该赶紧看押起来,以免传出什么流言蜚语,辱没朝廷。望陛下明察。”
“嗯。”朱允炆认真的听着,随后点头道:“爱卿说的有理,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相关人等,就暂时押解在你锦衣卫诏狱之中好了。”想了想,朱允炆又赞许的对纪纲说道:“心思细密,思虑周祥。锦衣卫交在你的手中朕才能放心。刘喜。”
“奴婢在。”
“回头从内库之中拿白银千两,送到纪卿府上。”朱允炆笑着看向纪纲:“这是朕对你的奖赏。”
“谢陛下恩典,臣必尽心竭力,为陛下上刀山下油锅,万死不辞。”
“哈哈哈哈”朱允炆开怀大笑:“哪里学来的这些江湖浑话,真是不像个样子。”
“嘿嘿,嘿嘿”纪纲挠挠头:“微臣出身草莽,让陛下见笑了。”
。。。。。。
磨刀石,上品的多采自于翠微山。种类繁多,质地不同。对于黑猫来说,他的刀小而快,不耐磨,所以选用的是那种那种细腻一些,吃铁慢的石头,就像他此刻左手中拿的这一块一样。
“唰唰唰”
“啊”有些困倦的打了一个哈欠,随手将手中的小刀捅进面前吊着的尸体上,拔出,又继续着自己的水磨工夫。
刀子沾点儿血,磨得时候更顺畅,而且磨完了之后刀身上会隐隐的带上些血色,让他觉得很好看。
随手从鬓角拽下一缕青丝,在刀子上比了比,一吹,发丝两段。
黑猫满意的点点头,手腕一翻,带着血色的小刀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柄小小的吴钩。还是一样的步骤,在那被捅了不知多少下的尸体上一插,然后又开始磨了起来。
身后脚步声音响起。。。
“黑猫,磨刀呢今天怎么没在玩儿了”徐如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幽幽的回荡在诏狱之中。
“督主。”黑猫起身拱手道:“今天有些疲倦,所以准备磨磨刀,然后休息一下,督主这是”黑猫探寻的看向徐如意手中拖着的人。
“送个人来。”徐如意笑道:“这家伙很是难缠,功夫厉害,恐怕你不是对手。记得好好看管,别让他跑了。”手一松,马三宝脚落在了地上。
“督主亲自送人来,看来这人关系不小。”黑猫点头道:“督主放心,交到属下手中,便是一条飞龙,属下也能扯出他的龙筋。”
“别玩儿废了,这人咱家将来或许还会用的上。”徐如意想了想,又嘱咐道:“也别让他跑了,小心一些。”
“属下明白了。”黑猫点点头,弯腰抓起马三宝的脚踝:“督主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了,就这个事儿。”徐如意摆手道:“去吧。”
“是。”黑猫点点头,随即拖着马三宝,向着幽深的诏狱深处走去。
火烛摇曳,诏狱中若有若无的痛苦呻吟回荡着
东厂的诏狱由黑猫掌管,里面所关押的犯人自然也是如此。如今的诏狱显得有些空荡。毕竟几次大狱兴起,犯人填进来,最后便又会拖出去杀掉。这也是诏狱和其他衙门刑狱的区别,非生即死。
当然了,为了满足黑猫病态的爱好,以及云铮那古怪的饮食习惯。东厂还是有事没事的抓些人进来。或者是哪里的贪官污吏,又或者是哪里的盗匪强人,又或者。。。只是长得细皮嫩肉的富家子弟。穷苦百姓皮肉粗糙,塞牙,富家公子,尤其是那种白胖白胖的,最是美味。这是前不久云铮刚刚得出的结论,虽然他更多的是出于对富商的憎恨。
徐如意曾经认真的想过关于云铮和黑猫的问题,严格地说,他们应该不算是坏吧,或者只能说是恶,或者另类。
他们就好像是被解放了某种兽性的野兽,单纯的只是出于本能的去做事,却没有了善恶的观念。一个没有善恶观,是非观的人,你又如何能够定义他的好坏呢
“或者应该再抓些人来把这诏狱填一填”不知怎么,脑海中竟然冒出了这个念头,将徐如意吓了一跳。
摇头苦笑一声,自己这东厂之中,好像真就是没几个正常人,包括自己在内。
这样胡思乱想着,身侧的牢房中陡然响起了一个虚弱的声音。
“救。。。救救我。。。我不想死。”气若游丝的呻吟声,徐如意转头。
左侧的牢房之中,一个白白胖胖的囚犯,全身赤裸着,双手被吊在半空,脚上还坠着两块青砖,浑身上下青紫片片,嘴角还带着血迹,但偏偏的,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