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关的守将是当初的袁军降将韩莒子,要说太行的夏军中上层将校,除了黑山出身之外,还真有不少是当初在并州投诚袁军将领。如今对敌袁赵,倒也颇为用命。
蒋义渠之来,前中后军,除掉伤亡者,仍有兵力两千四百余人。而韩莒子麾下的夏军,不过千余。赵军之来,韩莒子尚且能稳得住,但麾下则难免惊慌,这么多年了,夏赵于太行山中交锋不断,还从未有让其攻到上党城关的时候。
打量着城关下的赵军,蒋义渠此人,统兵之才,还真不容小觑。但其在后路面临威胁的情况下,依旧这般强硬西来,恐怕有问题。对眭固二人知会的计划,韩莒子心里并没有多少信心。
“都慌什么,我等据关而守,就他这翻山越岭而来的疲兵,攻不进来的”韩莒子呵斥身边麾下一声,稳定军心。
同时在城关下的蒋义渠望着壶口,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将军,要不要进攻”
“你还有力气吗”转头看着小校,蒋义渠缓缓转身:“后退十里,背山下寨,让将士们好好休整”
这么长时间的进军下来,麾下赵军士卒也多身心俱疲,包括蒋义渠,也是疲惫不堪,神情之间满是疲乏之意。
“给我牢牢监视住敌军”望着缓缓退后的赵军,韩莒子提声吩咐道,而后转身下得城墙。
“将军,我们如今太过于深入上党了,势成孤军,轻兵冒进,属下建议,暂时后撤,以图后计。此次西来,我们取得的战果够大了”这个时候,之前比较冷静的麾下暗地求见蒋义渠,说项道。
“军中还有多少存粮”不答反问,蒋义渠轻声问道。
“这正是属下所忧”其人沉声道:“连日的消耗,如今军中只余三日之粮食,后方的军粮,恐受敌之扰,这般遥路阻碍,难以运达将军,如今我军的境况,其实不妙”
“三日”蒋义渠喃喃道:“应当够了”
审视地看了其人一眼:“子经,你调至本将麾下不久,平日里不显山露水,近日来所提所议,都为老成之言。他日,历练一番,他日你必为赵公大将”
牵招闻蒋义渠之赞,未露惊喜,反而继续问道:“将军当真不知我军境况”
闻蒋义渠之言,牵招似乎听出了点其他意思,带着点期待问道:“将军似乎有其他安排”
“让将士们好生休整,做好战斗准备,派人沿来路好生搜索,在林虑出现的夏军,应该离我们不远”蒋义渠眼神明亮,吩咐道。
“诺”牵招神情一震,躬身应命。是个聪明人,知晓蒋义渠心有谋算了。
隆虑山西麓尾端,沿着蒋义渠进军痕迹,小心翼翼地,潜至山头。秋日高升于苍穹,山林茂密处,眭固立于一巨树之下,望了望远处的壶口关,又观察了好一会儿山脚的赵军营寨。
这一路来,可躲过了好些赵军斥候,蒋义渠这斯,对后路倒是这般小心。
“赵军应当没有发觉我们,动手吧”杨丑狠狠道,这段时间下来,可把他累得够呛。
下意识地点两下头,眭固回头扫了眼麾下的士卒,状态都不怎么样。心里突生些紧张,考虑片刻:“让士兵们休息休息,派人绕行知会韩莒子,就说我们到位了,让他出城配合进攻赵军”
一直等到太阳西移,快日落了,按捺不住了,眭固与杨丑开始领军,出山,解决了盯梢的赵军斥候,摸向赵营。
眭固此前一直关注的赵营,很平静,很正常,防御有着其该有的严密。
战斗一下子展开,眭固与杨丑分为两拨,向赵营发起攻击。在夏军露出身形之时,赵军便已然发现了,也可以说在更早之前就发现了这支夏军。
“将军,夏军进攻了”牵招肃声对蒋义渠道。
从闻讯起,蒋义渠便快速奔至营前,郑重地盯着左右两翼冲向己营的夏军:“挡住”
眭、杨二人领军,发起突袭,赵军虽然早有准备,但蒋义渠有所留力,被突击的夏军占了上风。营门被破,攻入寨中。
眼见着占据上风,压制赵军打,原本还心有忐忑的眭固放开了,下令加强进攻。而蒋义渠则配合收缩兵力,据中军营垒而守。
夏军的攻势难以如潮,并不能势如破竹,在蒋义渠的与诸校的指挥下,姥姥抵挡住眭、杨二人的进攻。
高强度的进攻持续了足足一个时辰,对夏军来说,突袭的价值早已失去,变成残酷攻坚。眼看着太阳欲坠,而赵军愈稳,眭固有些急了。
一边指挥进攻,一边望向远处的壶口关,满含着期许。这边发起攻击如此久了,韩莒子那边仍然没有动静,他有些急了。
而赵军这边,蒋义渠也时而盯着后边的壶口关,张望几眼。
此时的壶口关头,韩莒子正一身戎装,冷眼眺望赵营。从眭固那边派人传讯起,他就上城而察。一直到现在,那边的厮杀声炽烈,不见削弱,眭固二人显然是遭到挫折了。
赵军,哪儿是那么容易就袭击得了的,韩莒子暗骂一声。
“将军,是否出军,夹击赵军”手下小校问道。
韩莒子闻言,紧握着腰间宝剑,面上闪过犹豫:“再等等”
夕阳西下,四周黯淡下来,视线已不甚清晰。
“将军,还不出兵吗”
“闭嘴”韩莒子转头怒斥道。按着女墙,极目远眺,远处的厮杀声已经衰弱了不少。
韩莒子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出兵,保住壶口关为要。至于眭、杨二人,自求多福吧,韩莒子心里默念。
回头再望一眼,单间壶口关依旧没什么动静,蒋义渠心知,这关内之敌是诱不出来了。面带可惜对身边亲兵吩咐道:“传讯淳于将军,可以动手了”
没过多久,从夏军之后,亦窜出一支赵军,是驻守林虑的淳于琼军,蒋义渠这边也不留力,开始发起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