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驰。
我倚着车窗,在脑海中搜寻关于直贡梯寺的信息。
直贡梯寺简称直贡寺,位于zgk县门巴乡,是藏传佛教四大派系噶举派中一个分支直贡噶举派的主寺。
它有三样东西独具特色,第一个是每年一次的直贡昂却节日,用以纪念创始人觉巴大师;第二个是噶举派密法拙火定,相传修成者可以凭空纵火,在看到甘地之后,我对这一点深信不疑;第三个便是天葬台,世界上有两大最著名的天葬台,一个是印度的斯哇采天葬台,另一个就是这直贡天葬台。
天葬。我忽然在想,也许此刻李金珠也在前往直贡梯寺的路上。
车队在日多岗走下国道,沿302省路北上,十几分钟,来到直贡梯寺附近。
早晨七点,朝阳初升,远处山坡在晨光中折射出一片金红相接的光芒。向前靠近,一座长城般的恢弘建筑出现在眼前,红墙金顶蔚为壮观,建筑后面是无数散落着的小建筑,如同被天神放牧的白羊。
城墙上烧起滚滚香烟,烟雾在山间弥漫,平添了些许神圣苍凉。
我们在停车场下车,留下大多数人,徒步爬上山路。
白约翰的技术无法甄别更加具体的位置,我们决定到寺庙内碰碰运气。
其实我隐隐觉得刘叔那一伙人是奔着唐卡来的,待会儿天葬仪式开始,那边肯定有动静,我先且观察形势,实在不行就和迈克尔和盘托出。
不少参加天葬的人和我们走得同一条路,我们拾级而上,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山后的天葬台。
这是一片开阔平坦的山岗,四月天气,地皮还是灰色的。一面小坡上立着五座金顶灵塔,看着好像如来佛祖的五指山,灵塔周围用很薄的石片堆着很多奇怪的墙壁。
在墙壁和灵塔的环抱下,四根石柱拔地而起,围着一面平整光滑的大石头,石头四边微微翘起,好像一张巨大的荷叶,因为常年浸血,微微泛红。
不少身着藏袍的人聚在石头周围,有头戴法冠的喇嘛来来往往,有的在维持秩序,有的在运输工具。
我们向人群走,一个喇嘛迎过来,一边比划一边跟我们说话。
伊万诺夫跟他交谈几句,商定了什么,带着我们向后退到二十米左右的一条铁丝网后面。
这边地势高,视野倒是更好了些。
伊万诺夫站在我身边,凝视着天葬台,浑身散发着一股书纸发霉的气味。我看着他,心说这家伙不光汉语说得溜,还会说藏语,肯定来头不小。
上午八点,戴着黑色面具,穿着酒红色僧袍的天葬师出场。周围的喇嘛立刻点燃两个香炉,就地而坐,开始念经。不多时香烟弥漫,天葬台周围好似人间仙境。
天葬师在烟中坐于天葬石中心,从一个破旧的牛皮箱子里拿出工具,在面前按顺序排开。
死者的亲属们在我们和天葬台中间的位置排成一排,大概二十几个人,我一个一个看过去,没发现李金珠。
烟雾继续扩散,好像一团云笼罩着整个山岗。十几分钟后,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落在石柱外围,定睛看去,发现那竟然是个头超大的秃鹫,如果不仔细看,会误认为那是身材比较矮小的人。
随后,更多秃鹫落下,在石柱外围拼成一片羽毛的海洋,它们相互拥挤打斗,但不敢越过石柱范围内。
上午九点,几个穿藏袍的人用担架把死者抬入天葬台。
天葬师接手,人们拿着担架退下。
喇嘛们的经声达到,香炉里的香也更浓。天葬师坐在死者面前低头沉思。
八点半,经声停止,喇嘛退下。天葬师拿起一把小刀,割开包裹着尸体的裹尸布。
看模样尸体至少放了五天以上,浑身皮肤发黑,肚皮鼓胀,五官已经塌陷。
对于盗墓贼来说,这不算什么,但说实在的,我有点想念文成公主了。
天葬师把裹尸布丢到一旁,操起一把大刀捅进死者的肚子。
肚子立刻瘪下去,我甚至感觉到浊气从肚子里喷出来的那种畅快,臭味很快扑鼻而来。
接着,天葬师把刀横着竖着各划了一道,然后抽出刀,伸手进去把死者的五脏六腑全部拉了出来,堆在一旁。浓稠的黏涎粘得到处都是,让我头皮发麻。
他割断肠子的两头,放下长刀,又换了一把中型的刀,从背部开始分解死者的尸体,迷雾中,刀子闪烁着锃亮的光芒。
他右手握刀,左手压在刀背上,刀锋在死者背部轻轻走过,所到之处皮肉外翻,露出焦黄的脂肪和发黑的肌肉。我扶着铁丝网,一阵干呕。
等我抬头时,死者背上已被画满了刀刃,天葬师横着把肉一片一片割下来,堆在自己的另一边。
后背弄完他把死者翻回前面,用同样的方法剔除了前胸的肉。到这为止,死者变成一个只剩下头和四肢的奇怪形象。
接下来的分解从右腿开始,锋利的刀绕着腿划出螺旋形的开口,然后一块一块把肉割掉,大概半个小时,四肢肢解完毕,碎肉堆成一座小山。尸体只剩下脑袋和脚上还有皮。
天葬师放下刀,拿起斧子,分别把头和脚剁掉,然后按照关节一点点把中间部分拆分,把各部分骨头收集到天葬石中间的凹坑里,拿起一把大锤子,对着凹坑一顿猛砸。
我看见脑壳碎裂时喷出来的脑浆,再也无法直视,捂住眼睛。
等到锤声停止,我睁开一条缝,看见凹坑里的尸体已面目全非,天葬师把一盆和好的糌粑倒进坑内,揉搓起来。
上午九点半,尸体分成内脏、碎肉和骨头糌粑三堆,天葬师走下天葬石,拿起脖子上挂着的骨笛,吹出尖利的哨音。
本章完
正文第94章第一次交火
随着天葬师的笛声响起,秃鹫突然漫天飞起,扑向天葬石,一个心跳之间便把天葬石盖了个严实。前面的大快朵颐,后面的向前争抢,彼此飞舞打斗,碎肉四处翻飞,场面颇为激烈。
随着食物越来越少,秃鹫们渐渐飞离,天葬石重新露出来,如一开始一样干净整洁。
看到最后一只秃鹫飞走,我的心开始紧张。
按照李金珠的说法,死者家属要在天葬仪式的最后关头把最珍贵的礼物赠送给天葬师作为报酬。也就是说,接下来就是赠送唐卡的时候。
会发生什么吗
不知不觉间,迷雾散去,一行人从山下走来,打头的那个双手捧着一个长条形的锦袋。
我揉了揉眼睛,看到拿着锦袋的人竟就是李金珠。
她来了,这个环节是她负责。作为死者的朋友还是作为唐卡曾经的拥有者
我的心狂跳不止,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走得很慢,神情悲伤,心事重重。我一直注视着她,看到她踏上最后一级石阶,走入天葬台石柱范围内,抬眼看着天葬师。
阴风乍起,吹散最后一丝烟雾,远处地平线上忽然折射出一个明亮的光点。
啊那是
下一秒,我跃过围网,穿过人群,在僧侣们反应过来之前飞身把李金珠扑倒。
几乎是在同时,尖利的枪声响起,旁边的石柱擦出耀眼火光。
泥妈居然有狙击手
人们乱作一团,奔走呼喊。我拖着李金珠爬到石柱后面,把她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