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带着两个助手走了,剩下我们三个在原地暗暗欢喜。
等他们彻底消失,刘叔拍着疯子的肩膀,道:“哥们儿,这回我真要夸你了,认识你这么多年,你这头一回啊。”
“头一回什么”疯子憨笑,脸通红。
“头一回自个儿做一件救人的事儿啊。”刘叔也笑。
“哪件事”疯子挠了挠脑袋,“刚才我的气场把迈克尔镇住了么”
“电闸不是你推上的吗”刘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不是,我看你俩都跑,我就跟上了,没动电闸啊”
“那是谁弄的”刘叔目光转向我。
“不可能是我。”我说,同时脑袋里盘算着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我追孟加拉,刘叔和疯子在我后面,如果不是他俩干的,那就肯定另有其人,电闸向下是开,向上是合,不可能自动靠上去。难道这艘船上有人帮我吗
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可从我们冲上去,到孟加拉跳海,再到迈克尔发怒,整个过程十几分钟,谁会下来把电闸推上呢,整艘船都是迈克尔的人,我们根本没朋友。
看着这个黑暗空旷的动荡空间,阴森森的钢铁牢笼,忽然觉得有些恐惧。
一直到船靠岸,这个问题也没有答案,我试图和一些陌生的水手接触,也没有得到反馈信息。
上岸后,我们三个按照迈克尔的指示,第一时间搭上一辆回加尔各答的长途汽车,沿海向北滚。
辽阔的大西洋在我右手边,我看着它,默默告诉自己孟加拉只是从海里来又回到海里去,那里才是他真正的归宿。
车子驶离城市边缘进入乡村的时候风云变幻,天空飘起绵绵细雨,天生乐观的印度人开始在车内欢歌,我倚着冰冷的车窗,听着毫不熟悉的语言,渐渐入梦,梦里这一切都是梦。
经过九个小时的长途跋涉,汽车抵达加尔各答。当天夜里,我们乘上东航的航班飞往昆明中转,疯子担心自己的兄弟们,在昆明下飞机,我和刘叔于第二天中午到达首都国际机场。
一切都很顺利,迈克尔给我们办的假证件非常好用。不过还有一个疑问,既然他有如此手段,为什么他的手下还要偷渡过去呢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儿,总感觉他出现在监狱里有些蹊跷。
不过也无所谓了,和我此生遇见过的大多数人一样,跟他和孟加拉相遇不过是一小段缘分,大千世界,茫茫人海,此生再不会有交集。
回到bj的家,整整睡了十多个小时。第二天早晨,我们俩起床前往潘家园找刘叔的二叔。
此人是潘家园一带有名的侃爷,绰号金刚钻儿。早年倒腾瓷器起家,后来被一个南蛮子忽悠,入手一乾隆的洗手盆,砸了,一直打票儿,游荡在潘家园,靠各摊主儿的打赏为生,日子过得不怎么样,脾气却如发达时一样牛气。
今天周六,门市和所有棚区全部开市。早晨九点时,棚子里已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货摊更是琳琅满目,千奇百怪。
我们沿着大棚二区向里走,不多时便看见一个身着金黄色缎子唐装,颈戴金丝楠阴沉木佛珠的驼背。
刘叔指了指那人,挤过人群快步跟上。
距离他两三米远的时候,我们停下,匀速跟着。这里能看见他一手背在后面,一手在前面盘狮子头,大摇大摆,每一步身体晃得都像比萨斜塔似的。不少摊主儿跟他打招呼。
“您来了,二爷”一个卖手串的年轻人弓腰问候道。
“来了”刘老二高声回答,“三儿开张没呢”
“托二爷的福,我这一早儿做了十来单了。”
“你小子忒抠,十了单买卖也不说给二爷上点贺儿。”
“您这冤枉人了不是,没谁的还能没二爷您的,赶明儿三儿给你弄俩正宗闷尖儿狮子头”
“那我就请好了”
“慢走二爷有事儿您言语一声。”
“得嘞,发财”
走几步,又有一个卖玉器的小伙儿嬉皮笑脸地喊道,“二爷,吃了么,您呐”
“你小子小点儿声,别把二爷耳朵震聋了”
“瞧您,您总教育我买卖看吆喝,我这不按您教的练的嗓门嘛瞧您这身子骨儿,比我还硬实,震不聋。”
“嘴皮子越来越溜了啊”刘老二掩不住高兴。
“都是您教的好,我这买卖蒸蒸日上啊我前儿新上的玉镯,您老挑一两件上眼的”
“你那南边儿货我用不上,留着吧走了,回头再给你盘盘道。”
“多谢二爷,”小伙拱手道,“二爷慢走,欢迎下次光临”这小子以前是洗浴中心的前台。
继续向前,一个满头白发的老摊主儿开口吆喝道:“来了,钢钻儿”
“呦,贺老哥,您在呐”刘老二靠到摊前,“又精神了您呐开张了吗”
“开了,刚走一铜器。”
“多大个楔子”刘老二的音调降了好几倍。
叫贺老哥的人在底下伸出两根手指头,嘴里道:“美子”
“美子是什么意思”我问。
“行话,美金。”刘叔悄声回答。
那边贺老哥又高声说:“怎么着,钢钻儿,提点儿”
刘老二摆手,“弟弟我虽然是吃这碗饭儿的,但无功不受禄,您忙着,走了”
“再聊会儿啊,哥们儿。”
“走了,我这一身猫儿味,不耽误您发财回见。”
“想发财呀”贺老哥朝远处一指。“您看那”
我垫脚儿循着看过去,越过黑漆漆的头顶,见大棚东出口围着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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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