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满是黄泥的手又突然死死抓住江远的衣袖:
“他们在追我我不回去不要再回去啊”
才平静的女子突然又变得疯狂,江远无奈地将她的手扳开,然后远离这个女子,仍由她疯狂大叫。
闹腾了一阵之后,女子又平静下来,她一会疯癫一会清晰,精神似乎不太稳定。
暴雨依然下个不停,随着夜深,周围的湿寒愈重。
火堆噼啪地燃烧,烟雾顺着祠堂破开的一角朝外涌去。
良久的沉默之后,女子缓缓抬起头,透过散乱的头发打量了一阵屋内的众人。
公良易似乎已经发现了女子没有威胁,继续闭目养神。
而玉娘的手依然牢牢抓着剑柄,没有丝毫松懈。
女子最后把视线投向了江远,犹豫了一下,她起身来到江远身边:
“公子请问有没有吃的”
江远摸了摸身上,还有一些干粮,他取出递给了女子。
女子抓过干粮就狼吞虎咽起来,似乎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一样,由于吞食过快而噎着的时候,江远伸出手拍着她的后背,又取过供桌上的杯盏接了些雨水给她喝。
吃完了干粮,女子终于有了一些精神。
她望着江远,低声问道:
“公子你可不可以带我走”
江远笑道:
“抱歉了夫人,我不太方便。”
女子开始哀求道:
“公子我什么都愿意做,只求求你带我走,送我回家我求求你了”
江远开始不耐烦起来,自己发了点善心,这个女人就盯着自己不放,她怎么不去找公良易或者玉娘。
于是江远抓起一旁许山鼎的人头提在身前,说道:
“跟我走,就是这个下场。”
女子冷不提防就看到一个死不瞑目的人头,顿时吓得一声尖叫,同时往后不断缩,飞快远离江远。
江远这才将人头扔开,不吓唬她一下,她还要真缠上自己了。
祠堂内的很快又安静下来,女子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由于惧怕还是寒冷。
外头的雨声逐渐变小,暴雨也变得淅淅沥沥起来。
屋顶漏下的雨水蔓延到了江远附近,他不得不挪了个位置,同时期待天明的时候,能够看到一个好天气。
女子在墙角开始哭泣起来,声音悲恸而又哀转。
哭声响了一阵,公良易开始烦躁起来,他大声说道:
“要哭就滚出去外面哭”
女子吓得浑身一颤,惊恐地捂住了嘴巴,不敢再发出声音。
江远摇头笑了笑,也懒得管。玉娘也开始觉得女子没有威胁,手中的利剑也慢慢放下。
长夜过得十分缓慢,但是这一夜却注定并不会平静。
一阵急促的脚步开始在雨夜中响起,来者似乎人很多,朝着祠堂不断而来。
原本已经安静的女子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他们来了是他们救救我,救救我”
她再也不顾什么人头,飞快地朝着江远这边躲了过来。
“哐当”
祠堂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跟着一群人涌了进来。
这些人带着避雨的斗笠和蓑衣,里面的衣服看上去像是普通的村民,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脸色都很白,一种病态的惨白。
领头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他摘下头上斗笠扫视了祠堂内一圈,最后把目光凝聚在了江远的身上:
“她是我娘子。”
而那个女子缩在江远身后,紧紧揪着江远的衣服: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男子上前一步,继续对江远说道:
“我娘子患了癔症,已经疯了。她大半夜的跑出了家,我们也找了她半夜。现在要带她回去,这位兄弟还请不要阻拦。”
公良易的双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似乎若有所思。
而玉娘也重新将长剑握紧。
江远笑了笑,侧开身子让出了女子。
从年轻男子身边走出几名村民,身上就朝着女子抓去。
女子惊慌失措,她牢牢地抓着江远的衣服: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让他们带走我他们会吃了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求求你了”
江远则充耳不闻,将女子的手推开,仍由那些村民将女子抬走。
一个村民忽然瞥见了地上的人头,他的眼中开始闪烁出贪婪,嘴巴微微张开,伸出手就飞快抓起了人头。
“放下”公良易冷冷说道,“那是我的。”
见到那个人头,祠堂中的村民表情都开始怪异起来。
他们的目光尽数被人头吸引,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喉头吞咽着唾液。
一个村民舔了舔嘴唇,说道:
“我们花钱买。”
公良易冷冷回答:
“你们买不起。”
所有村民齐齐上前一步,眼光开始变得凶狠起来。
玉娘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手中长剑也已经出鞘。
为首的那个年轻男子这个时候说道:
“算了,走吧。”
村民们这才不甘心地随着男子离开,最后一个村民也把人头放好,离开之际把沾上血液的指头塞到了自己嘴中不断吮吸。
随着村民们的离开,女子那凄惨的哭嚎也越来越远,最终被雨声所遮掩。
祠堂之内重新安静下来。
江远闭上眼睛开始睡觉,公良易也是一样。
沉默了一阵,玉娘终于忍不住说道:
“那些村民有问题”
然而,并没有人理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