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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花而居,他们永远生活在春天,天漫。

苏穆隐隐预感要发生什么。而除了送信,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来阻止这一切。

还有那么多信笺要送,她转身离开。梁忱惟甚至连一杯水都没有给她。

蜂虎

梁忱惟已经在八卦田等待了好几天。他的手下却迟迟没有出现。直到有一天,梁忱惟看见一个受伤的弟子踉跄着来到八卦田,才知道手下的弟子都在来途的一个荒谷里,被一群野蜂蛰伤了。

好心的芦笛救了他们。芦笛给了梁忱惟一些蜂蜜。这些蜂蜜拯救了那些被蛰伤了的云麓弟子。

弟子们也暂时在八卦田栖息下来。不久,梁忱惟独自一人去野外查找风卷天书的消息。在一片林子里,他遇见一只蜂虎在追逐一只蜜蜂。意念忽动间,他想起那养蜂的女子,于是他出手赶跑了蜂虎,救了这只蜜蜂。

回来的路上他看见了芦笛。芦笛看上去有些疲惫。他们一起走在花丛中。牧歌少年的童谣游荡在田野里。芦笛在前面走,他跟在她身后。他们缓缓穿越一片春天的菜花地,有一辆牛车驮满了蜂箱吱扭扭地在土路上驶过。油菜花花朵馥郁清新,每一朵都像一个被纤柔手指弹奏出的音符。当蜜蜂飞上去田野里的声音有如一场细雨,他觉得自己走在一场芬芳充满音乐的细雨中。前面是芦笛背了一只巨大的蜂箱在地里走,他听见蜜蜂在耳边嗡嗡地鸣叫,看见蜂翅在四面八方闪烁银色的光芒。他觉得这一幕非常熟悉,但他怎么也分辨不出究竟什么时候经历过这一幕,好像是云麓仙居,好像是少年时。但他清晰地知道,在那一刻,内心渴盼已久的幸福被唤醒。

秘密

不久后的一天,梁忱惟发现芦笛身边又多了一个养蜂人。“这是我的哥哥芦行。”芦笛介绍道。梁忱惟很惊讶芦笛居然有这么难看的哥哥。但他还是热情地走上前,芦行却非常不礼貌地转身离去。

苏穆是在无意中发现芦笛的秘密的。她之所以回到八卦田,是因为居然有那个养蜂人的一封信。她把信递交给她,却没有走远仅仅是来自情敌之间的窥视,却发现芦笛和另一个模样古怪的养蜂人呆在一起。

原来芦笛是一只蜂王。田野里四处飞翔的蜜蜂,不过是一群蜂精。事实上,养蜂人芦笛和芦行是妖魔的重要内线,那封信就是妖魔头领给他们的。

苏穆大惊。她逃跑,却被他们发现。芦笛和芦行化身成蜂妖的真身,在苏穆身后穷追不舍。

苏穆跑到小径,已经被他们抓住。而远远地,不知情的梁忱惟正在朝这里走来。

芦行命令芦笛先结果了苏穆,然后径直朝梁忱惟飞去他根本不是什么芦笛的哥哥,妖魔头领很早就将芦笛许配给他了。当他发现梁忱惟送给芦笛的一副画卷时,熊熊燃烧的妒火几乎吞噬了他。

芦笛捆绑了苏穆,却没有杀她。苏穆愤怒地喊:“为什么不杀我你这个骗子”

“我不是骗子。”芦笛笑。她把苏穆扔在花丛后,用草叶堵住她的嘴巴,然后朝梁忱惟飞去。

苏穆在花丛后的罅隙间,看见了接下来的一切。

反戈

三人围殴起来。梁忱惟面对突如其来的进攻只能疲于招架,慌乱间,被芦行蛰中,他踉跄着试图逃脱,才跑了几步便已昏倒。

“杀了他”芦行命令芦笛。

苏穆悲伤地看着这一切,梁忱惟就快完蛋了,相信一个陌生女人真是不会有好下场。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芦笛突然转身,她把自己的刺射向了芦行,芦行当即倒地毙命。

作为蜂王的芦笛,在那一刻,反戈。

尊严

芦笛飞回来,解开苏穆身上的的绳索,将一罐蜂蜜丢给她。

“你可知,当初曾有蜂虎追我,是他救了我

你可知,那蜂虎为何追我只因我在他的巢穴得到了遗失多年的风卷天书。

你又可知,我已经将天书的秘密藏在他为我描摹的画卷卷轴里

世人只道海枯石烂。如果有一日,他忘了我,请将画撕毁,将卷轴里的天书给他。至此就当真了断。否则来世还是要纠缠不清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苏穆警觉地问。

“因为我希望能保持在他心中的作为人的尊严。请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芦笛飞回养蜂场,苏穆看见远远的火焰升腾起来。

芦笛知道,当蜜蜂感觉自己遇到危险时,会将自己的毒刺刺入对方的身体,并将毒刺留在对方体内。当蜜蜂离开之后,毒刺内的毒液才会释放,而没有了毒刺的蜜蜂不久便会死去,所以蜜蜂自卫的行为实际也是一种自杀行为。

她用自己的死,置换了他的生。

而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这个女养蜂人的真实来历。

梁忱惟和芦笛在这个春天相识相知。其实他们不过都是来寻找风卷天书,同时又都肩负着另一个目的:刺探对方的军情。

守画

苏穆用芦笛留下的蜂蜜救活了梁忱惟。梁忱惟苏醒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到养蜂人的帐篷前,当然他只看见了一片灰烬。

他一直不知道芦笛是个蜂妖,也不知道是她舍身救了他。

“她去了哪里这是怎么了”梁忱惟问苏穆。

苏穆不得不撒了谎:“妖魔入侵,烧毁了整个蜂场。她也被妖魔掠夺走了。”一句谎言,彻底葬送了自己今生和来生的希望。

他握着那副仅存的画,和手下出发去寻找。自然无果无归。

苏穆知道他找不到的,那是注定失望的寻找。

但她没想到梁忱惟宁愿和一个画中人结婚,也不愿意娶她。

她永远记得那一场悲伤的喜宴。

她对着他说:“我可不可以抱抱你”一桌人都哀伤地沉默着。那是云麓仙居历史上最凄凉的一次喜宴。他宁愿选择与一个画中人成婚,也不愿选择一个活生生的弈剑听雨阁女孩。墙上便是芦笛娴雅美丽的画,画中的她知书达理地看着他和她,似乎比任何人都更能坦然接受这一切。

他张开双臂,就像多年前少年时代的某个夜晚一样。“这是你欠我的,如今还了。”她小声说。不知道他是否听到,但她知道他感觉到了。她离开,他装作漫不经心地伸手理了理衣襟。他的法袍上的一枚盘丝扣就在刚刚那微微一瞬间被她张口咬了去。

他望向她,她含着笑望过来,眼神里隐隐的恨只有他看得懂。今时今日,算不算是一场辜负。婚宴尚未结束,她便悄无声息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