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姓齐的彼此熟悉
我转了转衣服上的扣子假装自己没有听见柳昭的问话,心里只想着伽陵能治好老周。
坐在地上的伽陵换了个姿势,说:“凭空听你讲,无法知晓他中什么蛊毒,最好能亲眼见上一见,方可知道。不过就算亲眼见到,能解蛊,他也未必恢复如初。”
“什么,为什么你说都能解的,为什么还是没有办法恢复到从前的”
“中毒过深,时间又长,保下性命已是万幸。不要奢求太多。”
我听到以后立即忧愁起来,“因为那条蛊蛇一直不断的攻击我,我又打不过它,只能施计把它给烧掉了,现在大半年都过去了,田地里连渣都剩不下,怎么还能让你见到原封不动的蛊毒。”
“见不着那蛊物,我也无策。”
“伽陵,你说话不要这样的阴阳怪气的,我实在听不习惯。开头我以为你要救老周的,可是现在听你的语气又不想帮忙了”
“你多想了。”
“如果找不到原来的蛊虫是不是就没法治好老周身上的毒”
“对症,方能下药。”
我皱起眉头,原先那柴坯棺材里的尸体没了,蛊蛇也没了,现在让我上哪里去找一模一样的。对于解蛊这事,我一窍不通,对于伽陵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没法判断。现在不论他说什么,我都没办法去求证真假。如今只能放低自己的身段去求求伽陵,或者提出交换,让他能够尽力去救老周。
“你常说我笨,我承认我很笨,请你告诉我你怎么样才能尽全力去救救老周你说的那蛊肯定是没有了,除此以外还没有别的方法可以根除老周身上的蛊毒”我说。
伽陵偏着脸,用一双蓝灰色的眼睛,从下至上看我,“我也不是事事都能为。”
“你。”我刚想再说些什么,边上许久没有出声的柳昭,说:“他说没办法就是没办法,你就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还是没办法。”然后,他蹲在伽陵面前说:“出来有一会儿了,你要不要喝水”
我原本以为柳昭逼近伽陵是要帮我问问法子,却没想到柳昭居然只是问伽陵要不要喝水。
他们当然不着急了,我和齐雨箬是好朋友,他们和齐雨箬,尤其是伽陵和齐雨箬大概都没见过,他们自然是隔山又隔水,不会像我一样担心在意。
我看着柳昭把伽陵的脸仔细地擦干净,又喂了他一口水。我不知道伽陵的身体到底算好还是不好。先前看柳昭照顾他,我以为是柳昭不敢得罪他,现在看他们这样,又觉得不是那一回事。
伽陵慢吞吞地喝了水,又喘匀了气息。秃头的老周此刻已经在角落中抖成筛糠,这时,从伽陵的衣袖里露出一个小小的黑蛇蛇头。
“谁让你把这些东西放进我衣服里”柳昭问。
“它们比人好,我爱它们更胜过爱人。”伽陵佝偻着腰。话说到这里,他阴恻恻地一笑,却是对着老周的,然后转过去背对着我们说:“我会想办法。”
我不知道他要想些什么办法,只见他从怀里摸出一把银制匕首,抓过老周的手腕就是一刀,割破了老周的手腕立即鲜血淋漓,伽陵背对着我们说:“取一个碗来。”他就这样贸然给老周取血,也不知道他的刀子干净不干净。他袖子中的黑蛇闻到了血腥味,倏然兴奋地探出头。
我对柳昭说:“你照看着点。”便去前台要个碗来。
等我拿了小老板给我的一次性塑料碗回来,伽陵的毒蛇已经在地上欢快的到处爬了。柳昭是管不住他的。老周的手臂还在流血,此刻他瑟缩的像个孩子。
正文第599章打发
我把碗递给跪坐在老周前面的伽陵,问他:“他这样流血不要紧吧你没把握治好他,是要把他放血放死吗”
伽陵并不理睬我,而柳昭也不帮我,只任由着老周流了一地的鲜血。
伽陵就手接了小半碗老周的鲜血。那血是紫黑色的。我心里觉得奇怪,先前老周被人打的时候身上也有些伤口,那血液就是殷红的和我们的血没两样。再者,伽陵刚才给老周放血的时候,那血液的颜色和正常人是一样,怎么我才走开去借一个碗,回来血就变了颜色
正在疑惑间,伽陵将房间开水瓶里的热水慢慢倒进装血的透明塑料碗里,就听到“吱吱”声。
“那是什么声音”我诧异地问柳昭。
柳昭对我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嘴边,道:“安静。”
过了一会看塑料碗,血和水已经分了层次,上面漂浮一层灰白色的颗粒,那颗粒倒是不大,不仔细看就像是灰尘。血和水变成一种悬浊液。
见此,伽陵的脸色不大好,还闷闷地咳了声,我也不敢去问他,怕自己打扰他。
老周头一歪,像是睡着了,原来惨白的脸色,居然有不小的变化,显得有些蜡黄。
伽陵沉着脸让我们都出去。我不想出去,因为担心老周的安危,那地上爬着毒蛇、毒虫像是随时会攻击人。
伽陵那不善的面色让我感觉他不是救老周,而是借此用老周练蛊。
“走吧,走吧。”柳昭轻轻推我,我不肯走。柳昭只得在我耳边说:“看了会折寿,你看还是不看”
我被柳昭拉扯出去,柳昭随手关上门,里面一片寂静。
这小破旅馆的隔音不怎么样,里面人声音大一点外面就能听见。我不顾柳昭的目光把自己的耳朵贴在门上。里面寂静的像是没有活得生物在运动。
我不禁担忧地问柳昭:“伽陵在里面干嘛呢该不会对老周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话音刚落,便听到里面传来“咚咚”的擂鼓声。“伽陵带了人皮小鼓来我没看见他衣服里能塞下人皮鼓,你看见了吗”我问。
柳昭摇摇头,他也没看见伽陵带了人皮小鼓过来。伽陵人瘦,衣服也算不上有多肥大,他的身上藏个把毒虫可以,要藏下一面手掌这么大的小鼓,应该不可能。
听了我的话,里面又传来“咚咚”声,这回更大。我们能听到里面的动静,里面也能听见我们在外头说话。伽陵不满意我们在外面偷听,便在屋子里敲响凳子。
我只能噤声不语。又过了一会儿,屋里传来低低的呻吟声,那呻吟低而又轻,我听不出是谁发出来的,只一声便再没了动静。过了好半晌伽陵才出来,他滴血的手藏在袖子里,露出的指尖居然缠绕了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