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活着,活得很好,她坚信会更好。
而朱氏也没能碰到鹿琼,谢子介一直在盯着,见她神色不对,两下就按倒了朱氏,朱氏趴在地上,身上又酸又麻,动弹不得。
谢子介身手之佳,在场诸人甚至没能看懂他的动作。
鹿琼俯视:“赌坊那边鹿秀差的可不是这一点,你可知道鹿秀赌的多大?”
鹿琼微笑道:“你可以去问问,他现在欠的早就不是三十两银子了,而鹿慧,你放心,她进不了谢家的。”
朱氏是被拖着扔出去谢家院子的,她还想继续骂下去,可是眼睛一瞥,居然真的看到了县衙里的人,于是话也不敢多说了,灰溜溜的往回跑,谢子介从屋中走出来,看见她握了一下拳头,感觉依然很不可思议。
“谢秀才,”鹿琼说,“原来朱氏也没那么可怕呀。”
过了这么久,她终于解开了有关宝丰县鹿家村最后一个心结。
“谢秀才,谢谢你。”她真心实意道。
谢子介道:“这是你自己的本事,我们琼娘越来越厉害了。”
他已经决定,等晚上了便出门和江六见一面,这样凉薄自私的一家子该有更好的去处,而不是来纠缠鹿琼。
在去府城之前,染病的老夫妻,入宫的女儿,被赌场要了手的儿子,这就是谢子介给鹿家其他人规划的结局。
这就不必告诉鹿琼了。
他看着明显郁郁的鹿琼,想了想说:“我前些日子得了一把好琴,你要听曲子吗?”
他说不出安慰人的话,但他好容易才把鹿琼养得开心活泼,也让他放心了一些,可不能再回去。
虽然知道谢秀才多才,但鹿琼还是很震惊:“谢秀才,你怎么什么都会呀?”
琴声能传情,亦能展现心中高义,谢十三郎其实没有仔细琢磨过,毕竟他承载祖父厚望,治学是大道,其余就是小道了。
但谢十三郎的小道,也称得上一句颇为精通。
“还过得去,”谢子介简单道。
“我也不懂什么曲子,”鹿琼纠结,“我听谢秀才的。”
古朴的琴声中,鹿琼渐渐忘了想刚刚的事,但她又想到了别的。
“谢秀才,我记得之前书院里有个书生休妻,就是因为妻子让他在家里作画弹琴,书生便说妻子把他当伶人看待,书生们真的是这样吗?”
“都是借口罢了,”谢子介不以为意,“要是娶了高门妻,你看他敢不敢。”
这对话太熟悉,让他们想起来初遇的时候,转眼间,居然半年了。
两个人在院子里说了一会儿话,正在此时,俞县令家府上的小厮恭恭敬敬的叩门吆喝:“我们家二小姐要出嫁了,好日子在后天,请您二位务必赴宴。”
赶着宫女劳役的时候,俞六娘出嫁了。
第27章县城事毕,白九,出发去……
县令女儿的婚事,在宝丰县里一定是很热闹的。
俞县令是官身,女儿本来就不用服劳役,因此并没有低调行事,觥筹交错,各色乡绅员外应邀而来,唱礼单的小厮嘴皮子都干了,还没能念完。
在最近婚礼都是匆匆的宝丰县,这样隆重是几乎见不到的。
俞六娘早早去了婚房,鹿琼没有过去,虽然有对俞五娘的救命之恩,但她和俞家人依然不熟,但是谢子介和俞县令喝了几杯酒,又被俞县令借着酒意问了几句江家,谢子介都巧妙圆过去了。
酒过半旬,有婆子来请鹿琼去后院一叙,鹿琼过去,居然是俞五娘。
她脸已经好了,眼睛里还是野心勃勃,她请鹿琼到亭子里,直截了当道:“我明早就出发,回江平。”
如果不是要参加俞六娘的婚事,那天之后她就打算出发的。
鹿琼点头,她其实并不明白俞五娘为什么会说这个。
“现在想想,谢秀才当时没按照爹爹的意思向我提亲是好事,”俞五娘平静道,“说起来,你们也要去府城了吧。”
去府城?
谢秀才并没有提过。
鹿琼的心绷紧了,曾经她是非常想去府城的,那里的女户坊对无法逃离鹿家的鹿琼来说,简直是神仙境地,但对于现在的鹿琼,去府城意味着另一件事:她和谢子介的权宜之计的婚事,要结束了。
她觉得自己没有提不舍的资格,但她祈求这一天能迟点到来。
“你不知道么?”俞五娘很惊异,“谢生的学识,继续在宝丰的书院呆着就可惜了,举人他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早点去府城的官学,对考进士是好的,我爹爹劝了他好几次,谢生已经答应了。”
鹿琼内心惊涛骇浪,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地含糊过去:“总要在宝丰过完年的。”
“这倒也是,”俞五娘很赞同,“我爹爹也是年后平调去别的县,今后应该也见不到了,我什么也带不走,你不是要做生意么?府城我还有个地契,是家铺子,送给你了。”
鹿琼并不想接,但俞五娘打断了她:“你不想和我有太多牵扯,我知道,那你更得收下,救命之恩不得不报,你要不收我还得拿别的还你。”
按理说那日被救之后,她就该登门道谢的,但谢子介替鹿琼婉拒了,说道谢就不必了。
俞县令听懂了言外之意,就让俞五娘想办法,挑一个对得起救命之恩,鹿琼也会收下的礼物。
俞五娘这样说,鹿琼就没有拒绝的理由,没想到她到手的居然不只是一张地契,还有三张身契,两个香膏师傅,一个伙计的。
“人你要是相得中就留下,相不中怎么做随你,”俞五娘都给她,“我爹已经弄好了,你写了名字就行。”
她看了鹿琼写的字,很惊奇道:“你字居然还不错,用的是谁的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