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这块烂肉,曾亨应心中暗道,他屏气凝神,祛除了心中的杂念,一板一眼地说道:“这里是何志远贪腐害民的证据,来人呐,把何志远剥去盔甲,拿下候审。”
“我看谁敢”吴胜兆怒吼一声,都察院的公人捉刀上前,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何志远自知所犯的罪过有多大,被抓住了是必死,吴胜兆就像是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何志远抓住自然不肯放手:“将军救我”
吴胜兆黑着脸,说道:“何志远是我们江西都指挥司的人,要想拿他,得有陛下的旨意,你有么”
曾亨应冷笑一声,说道:“请陛下圣旨。”
都察院的官吏捧着一道圣旨,恭恭敬敬地摆在案上,连曾亨应也站起身来。
吴胜兆大惊失色,他的根基就是自己,除此之外在朝中并无靠山。
这也是因为他的脾气太臭,而且还自恃甚高,现在想要抬出一个大旗来,都没有能说出口的。
气急败坏的吴胜兆拔出腰里的钢刀,梗着脖子怒道:“想要在我的大营中拿我的手下,就是不行,我手下这群贱丘八,也不会看着你们文官戏谑他们的同袍。”
这句话就有些裹挟手下和自己一道的意思了,但是曾亨应连陛下的圣旨都拿出来了,谁还敢跟他一道死撑。
骑虎难下的吴胜兆心中就跟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这样的窘境自从他投降了侯玄演之后,还没有遇到过。
“你们这群劣货也不想一想,何志远死了,你们还有好果子吃么”
一言惊醒梦中人,吴胜兆这句诛心之论,算是把周围的将佐们的心提了起来。
江西大营中,有几个人是清白的那些不肯同流合污的人,要么被调走,要么早就辞官回乡了。
官场就是这样,如是一个地方污泥遍地,你要想出淤泥而不染,那么其他所有人都会防备着你,恨不得马上把你弄死或者弄走。
因为你不和他们一样,是最有可能出卖他们的。
何志远自知今日之事,他若是不作为,就是必死的。
现在唯一的机会就在眼前,若是把事情搞大,法不责众之下,自己还有可能浑水摸鱼,逃过惩罚。他毕竟是武将,两个膀子一用力,就摆脱了都察院的公人,大声道:“为了指挥使大人,杀光这群狗文官。”
吴胜兆眼睛徒然瞪得溜圆,这厮这句话可太恶毒了,自己想要解释都没有机会了。
很多和何志远一样的武将,深知自己的命运,赶紧跟着何志远要暴起杀人。
他们赌的,就是四个字:法不责众
嗖嗖嗖,利箭破空的声音,何志远的喉咙里插着一根钢钉,举着刀的手慢慢垂下
堂外风云突变,十二个大红锦袍骑士,胯下是清一色的高头大马,右臂上绑着一个机关弩,淬毒的箭头蓝汪汪的,一看就是剧毒。
就这么十几个人,骑马走在军营中,如入无人之境,包括吴胜兆的亲兵在内,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潜象营”吴胜兆咬着牙沉声道。
很快,周围鼓声大作,都察院这次巡视,非同寻常。
他们临行前,侯玄演拨给他们十万湘兵,现在赣州的巡查御史,带着兵马赶到了。
第五百就是一章生辰
吴胜兆虽然领兵多年,但是没有什么大胜,也素无恩德于将士,不过是利用金钱笼络了一群所谓的心腹罢了。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人跟着他违抗朝廷的大军,潜象营一十二骑就足以
江西府兵的清洗,持续了三个月之久,吴胜兆盘踞江西这么多年,根系错综复杂,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清理干净的。
消息传开,各地的讲武堂率先表明态度,开始躬身自省,除开日常的操练和战法教学,也加入了修身德法的课程。
兵部尚书姜建勋上书请罪,侯玄演笑道:“地方兵权,总归于朕,与姜建勋何干。此事罪责在朕,朕念旧日功绩情谊,疏于军中治理,才有了这等爱势贪财的将军。从此之后,军中常设监军一职,此监军属文官体系,凡是行军布阵打仗的事一概不许插手,只管清查兵饷,督察诸将,归于刑部名下。”
皇帝设立监军,又和前朝大明不同,这是正儿八经的常设文官,而不是起了战事临时安插的亲信。
华朝以武得天下,军官渐渐有人腐化却没有相应的监察体系,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
侯玄演也算是弥补了这一点,但是文武官员看到的最直接的效果,就是皇帝又一次加强了对兵权的控制。
这些年权威日盛,再加上是开国之君,兵强马壮猛将如云,国内一直比较安稳。
在其他国家人杰辈出、奋力追赶的时候,华朝已经开始靠着惯性前进,并且将差距越拉越远。
后世的史学家常常慨叹天熙年间的这种奇怪的现象,华人明明是在享乐和娱乐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但是国力却与日俱增。
前期投入大量金钱建设的工厂、道路、桥梁、河渠种种基建就是最好的轨道,华朝在这条轨道上靠着惯性,就比英、法、日等国努力拉车跑得快百倍
秦淮河、长干里,粉曼十里,香飘万户,楼船画舫歌舞繁华,酒楼茶肆栉比鳞次,如果说十七世纪有天堂,那只能是江南金陵石头城。
烈日当空,御花园内繁花锦簇,花香四溢,侯玄演手持一杆花枪,正在一招一式地教两个小公主一些三脚猫的枪法。
因为过几天就是皇帝的生辰,所以太子也从讲武堂回来了,侯应俊多了几分阳刚之气,果然军营是最锻炼人的地方。
远处的黄樱儿和两个侍女捂着嘴偷笑不止,显然侯玄演这两下子在她们眼里不值一提。
侯玄演的招式大多是在北伐军营中学的皮毛,用来强身健体而已,他也没指望两个女儿武学上有多高的造诣,只是希望她们能少生病别太娇弱就好了。
反倒是小李子领着一帮子太监宫女,在一旁摇旗呐喊,鼓掌叫好。
侯玄演耍完之后,和两个小徒弟都出了一身汗,早有宫女捧着毛巾过来。
侯玄演先是给侯婉殊和侯婉瀞擦了擦脸,然后才坐定之后,道:“这次朕的生辰,通知礼部不要大操大办了,天天都是各种名目的盛会庆典,朕都有些乏了。”
再过三天就是皇帝的生辰,皇帝的生辰受重视是历史悠久,说起来还是从李世民开始,才正式在礼典中制有专门的庆贺仪式。
李世民对大舅子长孙无忌说:“今日是朕生日,俗云生日可喜乐,以吾之情翻感思”
gu903();说起庆典,唐玄宗当然是最上心的一个,他干脆全国放假三天,为自己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