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甚满意,但是这至少讲得过去。要说侯玄演无心北伐,天下没有几个人相信,但是在徐州耽搁的时间太久,难免人心浮动。阎应元也是害怕军心士气受到影响,这才冒着得罪侯玄演的风险,替下级将士问出这句话。其实在他看来,只要北伐能够早一天成功,付出再大的伤亡都是值得的。当初守江阴,他抱定的就是全城殉国的想法。
侯玄演解释了一番之后,站起身来,望着众将说道:“等到东路军在山东,川兵营在汉中站稳了脚跟,徐州就跟这个小石城一样。”说完一脚将自己磊了一个上午的石头城一脚踢散。
徐州城里,尼堪正在和伪清任命的徐州府官员饮宴,酒席上水路八珍、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十几个妙龄少女,扭动着曼妙的身躯,在筝乐管弦声中,翩然起舞。
徐州知府叶方恒站起身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举杯说道:“我等如今能够平安无事,全赖王爷神威,将那侯玄演挡在城外。想那厮狠戾非常,简直就是千年未遇之凶人。我大清多少名将损耗在他手里,唯独拿我们王爷没有办法,大家随我一起敬王爷一杯,感谢他老人家的再生之德。”
尼堪坐在上首,正在捏着下巴欣赏席间的清歌妙舞,听了叶方恒的话冷笑一声:“你把那侯玄演吹嘘的太过了,我那几个王兄到了江南,水土不服生病太多了,这才让他捡了个大便宜。等到今年秋上,我们大清的勇士就将卷土重来,拿下江南一统天下。”
席间没有一个人相信,但是脸上都振奋无比,纷纷举杯祝酒。
更有甚者声泪俱下,直言能够效忠大清,效忠满人主子,是几辈子才修来的福分。
叶方恒的亲弟弟就是叶方厉,当初在昆山抗拒商税,还企图杀害徐元宝、范闲等税官,被侯玄演带兵灭了门。他仗着酒意,脸上神情悲戚,继续说道:“下官的故乡松江府昆山,是最早被侯玄演窃取的地盘,我那全家七十余口,被他的手下徐元宝杀得干干净净。”
叶家在昆山乃是一霸,当初欺压的顾炎武无家可归流亡江湖,四处逃命的就是这个家族。叶方恒本来在泰安州莱芜县为县令,烈火营杀到山东,他逃到北京将家产全部上缴,换来了徐州知府的高位。也是因为北伐军的屠杀,让伪清朝廷的汉官越来越少了,他才能够如此高升。一般人也不敢买官捐官了,谁都知道万一北伐军打过来了清廷任命的官员难逃一死。
徐州通判站起身来,义愤填膺地说道:“侯玄演简直太残暴了,没有一点人的心肝,江浦县他将两千活人炼了磁窑,旷世未闻的暴虐只有当年的商纣能够一比。还有凤阳城唉”济尔哈朗的死状太惨,就连这些汉奸都不敢开口描述了。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本来欣赏美人歌舞的尼堪,说的一点兴致都没有了,只感觉浑身上下不得劲。端着酒杯眼神迷离的尼堪,自忖道:战死沙场事小,要是跟济尔哈朗一样,被人剥了皮丢到煮沸的粪便里
尼堪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行,我不能赌命死守徐州。恐惧就像是一条毒蛇,中毒的尼堪心中开始慢慢开始布置一旦战败的后路。
第三百五十章豪门阔少侯傲天第二更
侯玄演的一个姬妾怀孕的消息不胫而走,苏州和金陵两处院子都挤满了人,尤其是苏州的侯府,侯岐曾和杨恕一天打发的客人就有百十个。
这个庞大的势力集团,终于有了更强的凝聚力,毕竟侯玄演这个年纪,若是迟迟没有子嗣,那就是身体的原因。一个没有继承人的势力集团,就算是再厉害,等到这个集团的核心老去的时候,都会分崩离析。
现在有一个怀孕了,不管是男是女,至少证明了侯玄演具有生育的能力。就算是生了个千金,继续生就是了,大江南北不知道多少手握重兵或者权势的人长舒了口气。他们需要侯玄演有一个孩子,不然一切的功绩都可能变成过眼云烟。太平本是将军定,不叫将军见太平。真的浴血奋战,换来了北伐的功成名就汉统恢复,却被人给卸磨杀驴可就不好了。只有侯玄演这一核心,有了继承人,他们才能团结在一处,共同对敌。
有人欢喜有人愁,江南许多旧派士绅等着侯氏打完江山然后崩散的人,彻底失望了。前些日子,他们的代言人,刘中藻和路振飞现在还关在大牢里。
江浙湖州府归安城内,侯恂和冒起宗相对而坐,这两家都是江南望族。侯恂当初在崇祯朝做到了户部尚书的高官,后来因为李自成攻破开封,他手握重兵不敢去救被捉拿入狱。如此倒让他躲过一劫,李自成打下北京,他偷偷溜回了江南。冒起宗更是做过湖广参政使这样的封疆大吏。所以这两个人的儿子,侯方域和冒襄当初想要整治卞玉京,才那么容易,简直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说白了,这些艳压群芳,名满秦淮的佳人,最终都成了豪门公子的玩物。话本中穷书生凭借才气获得美人归的桥段,只在人们的幻想中才会出现。侯方域的一个小妾就是秦淮八艳之一的李香君,而另一个董小宛也被冒襄收到房中。他们凭的不是自己那虚头巴脑的才子名声,更多的还是显赫的家世,才能助他们猎艳成功。
穷书生文采再好,那秦淮楼船一夜的嫖资也够他们全家老小一辈子的花销了,面都见不到何谈相爱。之所以后世的剧本中,全都是才子佳人而不是阔少佳人,无非是因为话本都是才子写的。
若不是侯玄演及时出手,将他们扒了衣服绑在闹市一天,卞玉京的下场也会很凄惨。说不定走投无路的卞玉京,为了保全自己和妹妹,只能含羞忍辱入了他们的房中做妾了。当然这样的奇耻大辱,也让这两个名门望族和侯玄演彻底结怨。倒是成全了卞玉京,成功入了国公府,还在后院混得风生水起。
两个人脸上都挂着阴郁的愁容,侯恂叹道:“本指望这厮是个天阉绝户的命,没想到竟然有了血脉,这下那些北伐党要更加猖狂了。”
冒起宗长相儒雅,青衫罩着白袍,更显得出尘脱俗。他抿了一口茶,说道:“朝中阴暗无比,我已经打听清楚,每日早朝抱着陛下那个女官,乃是马士英的女儿。马士英寡廉鲜耻,将女儿送给侯玄演做丫鬟,竟然换来了个内阁大学士的位子,此事天下皆知。而侯玄演有孕的这个姬妾,不是别人正是马士英的外甥女。现在朝中大马,宫内小马,再加上个杨符锦,马士英这个祸害了弘光朝奸贼,又要重现当年的权势了。”
侯恂苦笑一声,摊手说道:“没有办法,暂且隐忍吧,弑君案让他杀了太多人,江南敢出来说话的,就剩下我们几个人了。可惜了陈子龙和钱谦益,多好的机会让他们白白浪费了,只可惜那样的好机会可能再也不会有了。”
这两个都不是蠢人,知道现在的局势要跟侯玄演继续作对,就像是以卵击石。他们早就过了意气用事的年纪,懂得隐忍的意义。世间的荣华富贵,就像是过眼云烟,在他们眼中家族的长久才是最终的追求。
两个人极有默契地避开自己儿子受辱的事,此事让他们两家丢尽了颜面,沦为整个江南的笑柄。他们二人不约而同地把儿子痛打一顿,并且禁足很长时间不让这两个人出门。怕的就是两个逆子,在受辱之后做出极端的事来,让整个家族跟着受难。
两个人饮茶聊天,不一会就冒起宗就打道回府,侯恂起身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