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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伐清 日日生 2354 字 2023-10-11

,他们已经断无活路,还是聚在一块死战不降。

夏完淳脸色肃然,看着脚下孙守廷的尸体,说道:“这个清将倒是有些骨气。”

侯玄演满脸厌恶,啐了一口在孙守廷的尸体上,骂道:“有骨气有骨气怎么会做汉奸。这狗贼奴性深重,害的老子死了这么多弟兄,给我记下他的名字,有朝一日打到辽东,一定要杀他满门。”

夏完淳面色一红,问道:“督帅,过了前面的村镇,就是巴县了。”

巴县本来是囊括重庆腹地的大城,成化年间,划出缙云山以西境域,复置璧山县。但是还是包括如今的江北、渝北、北碚、以及璧山的一部分。拿下巴县,就是拿下了重庆府。

可以预见的是,孤军深入的清兵,必不敢和自己僵持,决战应该就在巴县。

侯玄演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到前面的木洞镇,稍作休整,养足了精神,明日向巴县进发。”

越往前走,明军的心情就越沉重起来。这些久经战阵的厮杀汉,望着路边村落的惨像,也不禁红了眼眶。

沿途的道路上,隔着几步就有一个架子,上面挂满了人头。路边尽是衣衫不整的女尸,还有许多女尸,怀里抱着婴儿,下体的衣服尽被撕烂,让人一眼就知道她生前的遭遇。

自古川民性烈,所以每当有改朝换代,巴蜀常遭屠戮。就是因为这里的抵抗太过激烈,往往会激怒兵强马壮的征服者。历史上清朝的刑科给事中陈调元揭,给清廷奏章说入川的清军将领乱杀无辜,要不屠城,要不就把男的杀光。他的奏章传到北京,如同石沉大海,因为屠男留女的命令,就是多尔衮和孝庄下的。

但是奇怪的是,就算蜀中被杀的十室九空,从外省迁移过一批百姓来。过上几十年,这些人也会变成地地道道的川民。

更加奇葩的是,每次国难,川兵在杀敌的同时,永远不会团结起来。蜀中军阀各自为战,即使在和吴三桂打仗的时候,互相之间也征战不休。这一次,更是为了成都,让清兵趁虚而入。

绕是侯玄演见惯了清兵的恶行,还是难以忍受这沿途的惨像。纵观屠城之狠毒,没有一次比得上这回。

明军自发的掩盖尸体,一路上走走停停,到了木洞镇。

镇门前,一个尸贴在城门上,靠近了一看,一具中年男人的尸体手掌小腿上,各用一个手指粗的木钉,钉在城门。在他的头顶,头发垂下,半白的发丝上系着一方官印。

夏完淳咬着牙,低声道:“督帅,是此间县令。”

侯玄演取下官印,将他的头发捋正,盘起来取了自己的头巾,为他陇上。

夏完淳这才明白,为什么督帅对冷水关守将那么厌恶,想到自己刚才还有些敬佩他,不禁悔恨交加。

有些仇,只能以血还血;有些恨,只能以牙还牙。

侯玄演平静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夏完淳的深思:“今天就在镇中修整,等待后军,运回伤兵,运来粮草。”

第二百一十章劫粮

随着大军进驻四川,潜象营终于在这个天府之国,安插进自己的人。

但是这里的环境,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凶险,首先就是语言问题。你一张嘴,别人就知道是外地人了,潜象营四处碰壁,不断有密探被杀。

木洞镇的大营中,侯玄演望着面色焦急地洪一浊,也明白了攻略四川难度之大。死的都是洪一浊精心培养出来,平日里纵横南北,死一个都心疼半天。

“先不说马干、大西军残部、叛臣张宗藩。其他的军阀,也是大大小小,各自为战。”洪一浊板着手指,说道:“锦江侯杨展在峨眉一带,仗着地偏远离战场,招纳流民恢复生产,光蓄人马,实力不容小觑;参将王祥,收拢了残兵,盘踞在江津、彭水、黔江一带,杀人比清兵也不遑多让;泸州游击马应试,在泸州富顺地区,大肆搜杀淫掠。还有忠州的三潭、川东摇黄十三家,这个四川真是群魔乱舞。”

夏完淳眉心竖起,气的脸色愠红,问道:“总督王应熊,巡抚马干不知道约束手下么”

洪一浊摇了摇头,苦笑道:“王应熊兵败之后,路过泸州,差点被马应试伏杀。马干派出的使者,几乎全部被割掉耳鼻,送了回去。川中军阀,向来不服法纪,尤其是现在天下大乱,他们更加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就知道守着自己的地盘,搜刮钱财、淫辱妇女。”

侯玄演叹了口气,说道:“潜象营就地招募新兵,在川用川人,不然很难扎根。”

洪一浊说道:“难啊,大军所到之处,尸横遍野。走上三天,不见得能见到一个活人。”

侯玄演一脚将桌子踢翻,骂道:“四川这么多山,怎么没可能没人躲起来,你们不会去找么熊猫都能躲在这里,逃过灭绝,我不信他能把人杀光。天天就知道难啊难的叫什么,谁不难老子不难,老子能给你变出川人来不成”

堂中众将,轻易见不到他如此大发脾气,也知道是入川以来太过压抑了。到处都是百姓尸体,营中许多百战老兵,见到死状之惨的村落,也经常会精神崩溃。侯玄演正在气头上,谁都不敢上前相劝,帐中突然安静下来。

洪一浊凝声道:“大哥息怒,我这就去找,一定在潜象营训练一支川兵。”

侯玄演点了点头,缓下声来:“去吧,提醒弟兄们,小心蛇虫毒兽。”

目送洪一浊走出大帐,夏完淳上前说道:“督帅,四川连年征战,自从张献忠来了之后,各地军阀并起,百姓很难耕种,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军阀都要祸害百姓。不这样,他们的兵都要饿死。我看吴三桂这次孤军深入,虽然攻城略地,但是他的粮草根本供应不上,必定不能长久。我们要是和他相持在巴县,避而不战,他肯定撑不下去。到时候收复川东四府,不费吹灰之力。”

侯玄演摇了摇头,说道:“端哥,你说的没错,但是我们不能这样。今日不杀伤吴三桂人马,让他伤筋动骨,过不了几天,他就会卷土重来。在荆襄我们放走了他,才有了今日四川之惨案。要是我们在四川也放他走,我们固然是保留了实力,而且取得了胜利,但是将来的屠杀,你和我就是罪人。”

夏完淳叹了口气,说道:“还是督帅考虑的周全,我这就吩咐下去,三军修整明日决战。”

侯玄演轻声嗯了一句,说道:“让大家辛苦一下,掩埋焚烧尸体,免得引起川中瘟疫。”

日暮时分,到处都是浓烟,升腾在断壁残垣的川东大地。昏惨惨的天空,暗无天日,蜀中往往一阴天就是一个月,压抑的让人喘不上气来。

遵义,号称重庆府的南大门。

王祥本来只是一个参将,但是清兵如侵,主力部队都在成都,剩下的残兵败将被他一一收聚起来,已经颇有气候。

遵义府内,王祥俨然是土皇帝一样的存在,遵义大小官员,只要有不听话的,都被他杀了。

遵义知府的人头,就被他挂在衙门口,而且还在衙门内,强占了知府的女儿。

这样的低级军官,凭借国难起家,为的就是满足一下自己的私欲。至于让他北上抗清,想也不用想,他从重庆府逃到了遵义,可不是为了回去去送死的。

遵义府的衙门口内,已经成了王祥的主帅大营兼私宅。室内烧着兽炭,王祥赤着上身,躺在一个娇滴滴的美人身上。在地上,还跪着一个衣衫单薄的俏丽女子,正在给他捶腿。

突然一个壮汉,风似地撞开大门,大声叫道:“将军,不好了,摊上祸事了。”

王祥猛然站起身来,问道:“怎么了”脚下的美人儿被他一带,滚在地上,强忍着不敢呼痛。

gu903();壮汉叫王命臣,是他的前锋总兵,也是王祥最信任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