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和江家人面前演了那么多年,没有露出任何马脚,你是演技派、你功力真厚,你不能体会我不爱你,却装成很爱你的那种感觉,我会为这样做作的自己感到恶心。”
段叙初忽地一声冷笑,“是,你说的对”,他点着头,“我确实是在演戏。”
“我丢下我失踪的母亲不管、我不惜杀了裴言峤的多名下属、我冒着被记者拍到的风险,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你出去、我不顾我最疼爱的女儿、亲手给你熬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演戏。那么现在戏演完了,道具也没有用了。”段叙初说着,突然转身端起空碗,砸向装在对面墙上的电视机上。
只听安静的房间内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蔚惟一挺直脊背坐在床上没有动,一颗心却像是摔破的瓷碗,碎成一片一片。
段叙初的手指松开蔚惟一的下巴,他起身站在蔚惟一面前,高大的身形在蔚惟一的身上映下一大片阴影。
蔚惟一没有抬头看他,只听到他用没有温度的语气说:“像你说的,现在戏演完了,我们散场。但是蔚惟一你给我记住了,不要试图揣度我的心思,我需要的不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伴侣,而是一个没有思想的泄欲工具。”
他说完后转身去换衣服,几分钟后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连招呼也没有跟蔚惟一打,段叙初开门、下楼走出别墅。
外面还在下雨,段叙初并没有撑伞。
他走出几步后站在下着雨的院子里,抬起头凝望二楼的那一处灯光。
他原本以为是她真情流露,她却说她在演戏,那句话是假的,她根本不爱他,她甚至觉得假装爱他,让她感到很恶心。
原来又是他自作多情了。
就像最初他追求她时,得到她的丁点回应他就很欣喜一样,那天他站在门外听到她对荣膺说她爱他,那一刻他的心是震惊、狂喜的。
如果真如她说的,这是一场戏,那么他宁愿抛开一切现实,用一辈子的时间演完这场戏,然而就在他刚入戏时,她却说她演不下去了。
如此,这场剧谢幕,他们回到现实中,回到原本属于他们的位置。
最初相识时,他喜欢她,她不接受他。
如今她不爱他,他也不会再把自己的心,交给这个女人第二次。
雨下得并不大,只是段叙初站得太久,浑身还是湿透了。
凉意入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段叙初走去车库把车子开出来,驶向家中。
佣人果然把囡囡锁在房间里了,见到他回来后,立即打开门。
段叙初进去后,并没有看到囡囡,他突然间想到什么,神色大变,连忙往窗台的位置跑去。
囡囡正站在凳子上,两手很吃力地掰着紧闭的窗户。
“囡囡”段叙初吓得面色惨白,眼眸中滑入一抹猩红,他疾跑过去抱回囡囡,蹲在地上把她小小的一团身子搂入怀抱,“对不起对不起”
囡囡无声地啜泣。
段叙初是她的良药,只要段叙初陪在她身边,她就不会有这种异于常人的行为举止,这也让段叙初和医生无法对囡囡的病症下手。
因为严格说起来,囡囡根本没有病。
囡囡哭了很久,发现段叙初身上是湿的,她从段叙初的怀里出来,用手比划着问他是不是淋雨了。
段叙初还是保持着蹲身的动作,点点头,“嗯。”
囡囡又问他为什么淋雨,是不是心情不好,因为她看到电视里的人好像心情不好的时候,都喜欢淋雨虐待自己。
段叙初抿着唇,没有说话。
囡囡眨着乌黑纯净的大眼睛,很有耐心地等待段叙初。
段叙初爱怜地摸着囡囡的头发,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把之前要带囡囡见蔚惟一的念头打消,“爸爸明天带你去见奶奶好不好”
囡囡以为段叙初指的是江家的那个奶奶,她想到江母看她时那冷森森的眼神,她吓得立马摇头。
“囡囡,你姓段,不姓江。”段叙初的神色突然变得很凌然,他让囡囡站好,手掌扶着她的肩膀,很认真地说:“我的妈才是你的奶奶,江家那个既不是你的奶奶,也不是你的外婆,你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你懂了吗”
段叙初从来没有在囡囡面前提起过他的母亲,也因此囡囡并不知道段母的存在,被段叙初这样一绕,她就不懂了。
段叙初叹了一口气,“算了,以后再说吧”
段叙初走后,蔚惟一坐在冰冷的大床上,手臂圈起膝盖抱住,保持着那个动作始终没有动一下。
她彻夜未眠。
天快亮的时候,床头柜上的手机“滋滋”震动两声。
蔚惟一拿过来,点开。
是段叙初发来的讯息。
第69章:只要她是他的,就够了芒果爱吃鱼钻石
“我帮你跟盛祁舟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这一个星期内你哪都不能去,好好给我待着,等我回来。”
他总是说这种既是关心,又像是禁锢她、威胁她的话,让她猜来猜去,却始终无法确认他的心思。
蔚惟一并没有回复段叙初,她放下手机去浴室洗漱,出来后拿起包准备出门。
谁知正撞上站在那里等她多时的周医生,她见蔚惟一要出去,眉眼一沉,却是微笑着说;“蔚小姐,段先生吩咐过让我给你治疗。”
“不用了,我没事了。周医生请回去吧”蔚惟一说着轻轻推了一下周医生,侧过身子要走出去。
下一秒周医生反扣住她的手臂,指下微微用力捏着她,“我只执行命令,请蔚小姐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做下属的。”
蔚惟一:“”
真是什么样的上司培养出什么样的下属,段叙初的下属就跟他一样不近人情。
她又不是什么重伤,值得这么夸张吗
昨天他不是还嘲笑她太娇弱了吗
蔚惟一心里想法再多,也只能想想而已,段叙初手底下的人,哪怕是这个周医生,她被这样一捏之下,就知道周医生是个高手。
蔚惟一抽出手腕,沉默不言地返回房间。
周医生帮她蔚惟一换药,然后又输液,她收起医药箱,对蔚惟一说:“蔚小姐你先睡一会,我去厨房做早餐来。”
蔚惟一抬眼在周医生身上扫过,半褒半贬地回她一句,“没看出来周医生你还是全能型人才。”,不是她没有教养,挖苦别人,而是对方是段叙初的人,她潜意识里把周医生归为“敌人”。
“是,蔚小姐说的没错,身为段先生的下属,必须样样精通。”周医生还是微笑着,只是那笑里并没有什么感情,仿佛也只是一个表情而已。
gu903();这让蔚惟一觉得自己是在跟一个机器说话,她摆了摆手让周医生出去,闭上眼睛准备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