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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云星志 余云飞 2311 字 2023-10-11

雨倾盆,当然不可能让客人在别墅最外面的大门口等待,爱娜点点头,就按下按钮,开启自动门,让皮科特进来了。

像飞云阁这种级别的别墅,是有自动防御系统的。虽说不可能抵挡大部队,但要消灭小规模的陆战部队,还是绰绰有余的。

看着开门按钮附近的全自动防御系统启动键,爱娜发现,自己居然犹豫了。似乎那个安稳地睡在透明玻璃片底下的血红色按钮,有着某种致命的诱惑,上面附着的魔力竟然吸引住自己的视线,无法挪移开。

玻璃的旁边,就是用来打碎玻璃的小锤子。只要拿起它,打碎玻璃,就可以

魔鬼的诱惑,化作千万缕无形的丝带,悄悄地伸向爱娜的心,在加速跳动着的心,在回想着皮科特那些没有实现的承诺;心,在挣扎着。

突然,路加的声音传来:“爱娜,没有薯片了,你放到哪去了”

如冷水般泼来的话语,使爱娜猛然惊醒,一拍自己的额头,暗忖道:天我是怎么了我竟然会想要杀死皮科特我的上帝,饶了我吧

不过想回来,皮科特也的确有其不好之处。至少,他当初带大夥进埃克罗的时候,许下了让大夥温饱的诺言,现在诺言实现困难,不能全怪他。但连一向平和的自己,也有种想干掉他的冲动,更何况是一般的士兵。

爱娜发现,此刻飞云舰队和埃克罗之间那条隐形的裂缝,已经隐隐有公开展露真容的倾向了。

太危险了爱娜是这样评价的,应诺了路加一声,爱娜暗叹一口气,自问无法处理这事,有点放弃式地,没有再去想了。

显然,皮科特的心思不在这里,他略显敷衍地跟爱娜三人打了招呼,就自顾自进去飞云阁一间并不常用的小会客厅里等候飞云。

会客厅中,那杯放到桌面上的咖啡,散发着缈缭的香气。随着时间的流逝,香气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冷。

一个小时后,爱娜叫住了把冷咖啡拿出来的女仆:“皮科特大人没有喝吗”

“没有,这已经是第四杯。每次我问他要不要咖啡,他都说要,但都没喝,他只是一直站在窗口前,看着远方。”

“没事了,你下去吧。”爱娜吩咐着。

忽然,一名男仆急急地走过来,道:“爱娜小姐,飞云主人和爱美兰小姐回来了。主人他们似乎被雨淋湿了。”

“哦这样,先不要通知皮科特,也不要通知飞云,先带飞云换衣服,换好了,马上通知我。”

“”仆人的眼睛里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按我说的去做,这是为你们的主人好。”爱娜用复杂而严厉的眼神盯了仆人一眼,吓得他打了一个哆嗦。

“按您的吩咐。”右手放在胸前,敬畏地鞠躬后,仆人退下了。

大厅门口,出现两只狼狈的落汤鸡。

“哈啾”爱美兰不大不小地打了一个喷嚏,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用手捂住鼻子。

“哈我就说天黑下雨,不要再去看什么鸡翼树啦”飞云并没有幸灾乐祸,但话语中依然少不了玩笑的味道。

“是比翼双飞树啦”爱美兰有点瞠怒地白了飞云一眼。

“你放过我吧我只念过少年军校,对诗词可是一窍不通。”飞云摸着后脑勺,有点憨厚地干笑着。

“我又没有怪你。”说罢,爱美兰接过仆人递过来的大毛巾,说了声谢谢,把毛巾披在飞云给自己穿的那件大外套上。

冷风吹来,爱美兰哆嗦了一下,把宽大的外套搂得更紧了。

飞云没有注意到爱美兰把自己的衣服当宝贝一样搂得紧紧的,因为他被另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仆人的眼神。

飞云的神经一向很大条,但仅限于战场以外的地方。对危机的天生感应,是他活到现在的关键。此刻,虽说不上有什么危险的味道,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息。这气息,仿如细密的水汽,泡浸着整个大厅,使人感觉非常不舒服。

“有客人吗”飞云差点把这话问出口了。

仆人意外的沉默,使他轻易地联想到这应该是爱娜吩咐的,整个屋子,也只有她才会这样做。

幸好自己没有问,不然一问之下,仆人那略带迟疑和慌张的问话铁定会引起爱美兰的不安。这不是飞云所希望的。

“我先换衣服啰”飞云跟爱美兰打了声招呼。

“嗯。”

五分钟后,飞云以光速完成了洗澡和换衣服这两件大事。他的马虎程度也是惊人的,他洗澡时连沐浴乳都没用

仆人看见飞云从浴室中穿戴好跑出来,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叫爱娜小姐过来。”飞云刚吩咐,就看到爱娜身穿军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了。

“不用了,你们下去吧”爱娜吩咐仆人一声后,等其退出,关上了房间的门。

爱娜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进来自己的卧室的。看见爱娜那张写满忧郁符号的脸,飞云马上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了。

“皮科特来了有坏消息”飞云一边用空气干燥器轻轻蒸干自己湿漉漉的头发,一边问道。

“你猜到了”

“除了他,没有谁会来吧我还看到小会客室的门关上了。”在窗户旁,飞云把视线投向在这个角度看不到的会客室。

“”

“他什么都没说吧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吗”飞云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着,一边装出若无其事地问着。

爱娜摇摇头。

“好了,谢谢你。”没有再说什么,轻轻地拍拍爱娜的肩膀,飞云笑了笑,走出去。

“大人等等”飞云快要踏出房门的时候,爱娜突然出声了。

“怎么”

“你难道不担心”拙劣的问话,其实显示的正是爱娜本人的担心。

飞云收到了这份好意的担心,他又笑了笑,不同的是,这次笑得更加艰难,更加苦涩。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也是。我们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国家,也失去了自己的尊严,像寄生虫一样靠吸取埃克罗这棵大树苟延残喘着。我并不指望自己能够像爬墙虎一样,靠着缠绕树身爬到树的最顶端。我要的,只是我们的生命罢了。”

“大人”突然间,爱娜的喉咙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