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他不由得面露难色:“府库可还有余地”
王祥果然摇头。
龙溟无奈叹气,沉吟道:“先打赏吧,今后的用度,我再同父王借便是了。”随即莞尔一笑,“就当是用了咱们铁鹞骑要交的租子。”
王祥也跟着笑了:“那可是不小的一笔。”顿了顿,又道,“这次暂且算了,今后殿下如果要赏,不如命能工巧匠赶制些特殊冠带”
龙溟立刻会意,哈哈大笑:“先生这是要我给他们戴高帽呀嗯,确是好办法”用荣誉收买人心,无疑是最省钱、却能行之有效的。
“这次就算了。高帽只有殿下这般军士敬仰之人亲自给他们戴才有用,换了微臣,他们只会不屑一顾。”王祥很有自知之明,只是语气一点都不平和。
“今后会有不同的。”龙溟深深看他,像是许下了什么承诺一般。他长长一叹:“若论攻城略地,我敢说铁鹞骑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可若论治国安邦,他们一窍不通,却是先生所长。我知道,我不在长安,先生势单力孤,多有难为之处,但我也唯有拜托先生了。”说完,他用汉人的方式深深一揖。
王祥连忙避开,不由得热了眼眶,伏地说道:“殿下知遇之恩,微臣铭记在心,定会尽心竭力,给殿下一个民殷富、田肥美的天府之国。”
龙溟看着他微微颤抖的身躯,连忙伸手去扶,可王祥却并不起身。龙溟看不到他的表情,更无法体会他内心的挣扎。若不是对旧日官府太过绝望,有哪个汉人士子真心想要委身事敌呢可龙溟却是他实现抱负的唯一机会,他别无选择。
那边的龙溟也是心潮起伏,政务果然是复杂繁琐,特别是一旦牵扯到人心,就有着算不尽的机关,解不开的矛盾,真不能怪阿幽望而生畏、避之唯恐不及。相比起来,纵横疆场可要来的快意多了。
也不知道蜀中的战局,又是如何光景
正文章二十六江南塞北1
折剑山庄依山而建,背靠着高耸陡峭的山峰。夏侯瑾轩站在后山一块凸出的岩石上眺望,身前是一望无际的绵延群山,身后是折剑山庄白雪覆盖的重楼复殿,脚下是云山雾罩的万丈悬崖,只有他独自一个站在这块弹丸之地上,不能够后退,前进却也是寸步难行。
夕阳斜晖笼罩着这片大地,远处升起袅袅炊烟,看起来如此美好而和谐,但夏侯瑾轩知道,那是他们的敌人又在生火造饭了,而从炊烟的数量来看,人数虽然算不得太多,但也不是现在的他们可以应付得了的。
思及此,夏侯瑾轩不由得重重一叹。
当时他极力阻止姜承一意孤行地率军回返,但也清楚这位好友是不可能再安得下心来守成都。于是,他们留下皇甫卓协助沈大人巩固城防,同谢沧行一起星夜兼程火速赶回了折剑山庄。
他们三人骑上最好的马,轻装简行,再加上熟悉地形,总算比铁鹞骑更早地赶了回来。幸好敌人的首领行事谨慎,没有不分青红皂白一股脑率军进山,这才给了他们周旋的余地。
在谢沧行、暮菖兰等高手的努力之下,他们成功地阻住了斥候一日,但这恐怕也已经是极限了。他估计今日之内,铁鹞骑最终能够打开进山的道路。
这时,就听身后响起了谢沧行的大嗓门:“小少爷果然在这儿”
夏侯瑾轩回首微笑:“谢兄。”
谢沧行爬了这么陡峭的山,却是脸不红气不喘,一开口还是声如洪钟,这让夏侯瑾轩不由得心生佩服,只听他说道:“一切都跟小少爷预料的一样。鞑子们也真是要命,一刻也不带消停的,而且人数越来越多。今日寅卯时分,咱们还是没能拦住,这条路一打开,他们立刻就派了一队人马跟进,转眼就到了岭头镇下,动作还真快”
闻言,夏侯瑾轩的反应却是松了口气,“寅卯吗那也来得及了。”
“没错”谢沧行笑道,原来待铁鹞骑兵临城下,只看见临时搭起的壁垒之上,旌旗招展,人头涌动,“他们叫战了一阵,就灰溜溜地撤走了。眼看着太阳落山,今日是不用再担心啦”
闻言,夏侯瑾轩也不由得有些得意。他们当然没有可以“人头涌动”的兵力,那都是征集附近村中妇女连夜扎成的草人,而男人们则忙着扛起草包石堆搭建临时壁垒,一座“防守严密”的镇子就这样成形了。
要说铁鹞骑也算是身经百战,真的会被这样拙劣的空城计骗回去吗对此,夏侯瑾轩还是有一定把握的。一来岭头镇附近山路崎岖,地势又陡峭,就像是天然城墙,隔开了敌我双方的距离,纵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敌人也休想看得真切。
二来,他专门找了不少低矮的驴车载上草人,藏在壁垒之后,只露出半截草人身子慢腾腾地“走来走去”,让整座假城更加逼真。
最重要的是,坐镇这座空城的是姜承,而他又是真真切切在成都城下和铁鹞骑一刀一枪拼过的,让敌人不得不对这位老对手又带着援军从天而降信以为真。
除非那首领精明至极能看出他们的把戏又或者笨到极点根本不考虑后果,否则谁都会在这样的假象蛊惑下止步不前。
谢沧行感慨道:“欧阳小姐可真是不一般,一天之内就把一切都布置妥当了。”
关于这一点,夏侯瑾轩也是心有戚戚焉,在内政后勤上,他们这群人加在一起也不一定比得过欧阳倩的手腕。他忽然想到一事:“对了,净天教呢那支飞爪先锋军有没有现身”
谢沧行耸耸肩:“没有。”亏得他们还备好了桐油落石来恭候大驾。
夏侯瑾轩有些惊讶,抚颚沉思:“没有这可是最需要他们登场的时机莫非净天教的人并未与夜叉联手那支先锋军也不是净天教的人”
“这个答案我们迟早会知道。”谢沧行拍了拍他的肩膀,“接下来呢空城计不能永远唱下去。”
正文章二十六江南塞北2
闻言,夏侯瑾轩不由得眉头紧皱:“惟有等援军了。可是,”他叹息一声,“沈大人坚称,由南往北进攻乃是以下攻上,有违兵法之道,除非等到汉中援兵两面夹击,否则他是不会派兵援助我们的。”
“嘿嘿,不出所料。”谢沧行倒是不以为意,“放心吧,欧阳门主一定会带着援兵回来的。你要是担心,我这就跑一趟汉中,大不了把刀架脖子上,绑也要把人绑过来”
夏侯瑾轩忍不住笑了,由衷说道:“谢兄说笑了。不过,此次当真是有劳谢兄,若非谢兄上下奔走,我这计策决计无法实行。”
对于赞誉,谢沧行一如既往毫不忸怩地接了,哈哈笑道:“好说,好说,等欧阳门主回来,让他贡献几坛好酒犒劳犒劳就行。”
在这样如履薄冰的危局之下,也只有他仍是这副不分时间场合的轻松惬意,此时看来却奇迹般地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夏侯瑾轩觉得心情也跟着一松,说道:“我保证会让欧阳小姐知道谢兄的爱好。”
谢沧行十分满意,连声道好,又道:“好了,忙了这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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