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因为疼痛,顾景深额头上又冒出了层冷汗,惊蛰看的清清楚楚,却什么表示都没有。
陨星姑娘知道顾景深不需要她做什么,无论是同情,还是帮助。
顾景深接过盒子打开看了眼,一管透明的液体:“看不出。”
惊蛰没在意:“总会有机会知道的。”
姑娘说:“我刚刚闲着没事,在这层转了圈,把监控全干掉了。然后我想到了一个挺严重的问题。”
顾景深被“闲着没事”四个字煞了下,然后若无其事的问:“什么问题”
惊蛰:“我们吃什么会有人给我们送饭吗”
“吃喝拉撒都是问题。”惊蛰面不改色的吐出了不文雅的词语,“这一层不是给人住的,我没看见卫生间或者其他生活设置,也没看见给异种喂食的食槽。”
话题从不文雅的,却是人就避免不了的问题转向了更严肃的层面:“你不觉得这里太干净了吗”
没有吃剩下的残骸,没有排泄物,只有异种,就像是活着的标本一样的,干干净净的异种。
顾景深忍着疼痛活动手脚:“也许其他异种和我们这里的狮子一样,也是刚来的呢”
“地下仓库是斗兽场,这里大概也是吧。”
因为顾景深和惊蛰太出色,所以要在他们身上寻求更多的刺激。
惊蛰:“我把监控都打爆了。”
外面的人什么都看不见。
顾景深:“他们会追求更刺激的。”
“那我们的机会就也来了。”
顾景深笑了,苍白的脸上扯出的笑容惊心动魄:“没错。”
惊蛰和顾景深静静等待着机会。
这栋楼将来的女主人,正为一场盛宴布置场地,进行人员调动,同时把请帖发给和自己志同道合的朋友们。
荒星外城的垃圾厂里,又变成了经理的眼镜男也收到了消息。
“索兰家的女儿又出幺蛾子了吗”他漫不经心的点开了邀请函,在浏览了内容后眼神慢慢凝聚起来。
“被关在异种群里的人是谁”
对面的人回答:“惊蛰啊,不是从你那边进来的吗”
“我问的是那个男人。”
“你等一下,我去问问”
“那个男人叫顾景深,听说是在机甲驾驶舱里挖出来的,是华夏联邦的军人。”那头的人资料收集的非常详细,“我弄到了几张照片,传给你了。”
一张照片是顾景深满是血躺在地上的画面,年轻人身上被血染透的作战服上有机甲一军的标志,另一张照片是被注射了药剂后无力瘫软着,清醒且冰冷的看着镜头的画面,最后一张,是他蜷缩在异种群里,疼得缩成一团的样子。
眼镜经理轻轻的勾起了嘴角,随即打开另一个页面,开始编辑加密邮件:“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一份载着顾景深照片的邮件穿越百万光年的距离,达到了月球基地,冲进了顾衍的终端。
半年不见,顾衍老了很多,鬓角生出白发,眼角的鱼尾纹,额头上的抬头纹都争先恐后的冒出来,最让他显得憔悴的倒不是外表的衰老,而是他整个人的精神气。
丛林赛那会儿,这个男人会担心会愤怒,同时也是会笑的。虽然背上有压力,心里有担忧,但事业成功,家庭美满,孩子优秀,顾衍身上有股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满足与自信,让中年人看上去非常的精神。
可是现在呢
他整个人都显得暮气沉沉。
是因为异种突变,整个银河系都不得安宁,代表着全星系最高技术水平的月球受到了疯狂进攻。
更是因为,他的儿子丢了。
“失踪不是死亡,还是有希望的啊。”
月球上的研究院太过关键,张乾被联盟派了过来,和他一同到来的,不仅有他手下的士兵们,更有来自其他政体的支援。
张乾和顾衍也算有过共患难的情谊,将军私下里这么安慰失魂落魄的科学家。
“我模拟了那场爆炸,”顾衍看着张乾,眼里某种沉重的东西让将军无法承受的移开了眼,“你知道在那种情况下生还的概率是多少生还后被找到的可能性又是多少”
“就算他逃过了最初的爆炸,在没有动力系统的驾驶舱里,他会飘到哪里去”顾衍的声音一波三折,几乎是神经质的,“宇宙那么大啊,如果不在氧气耗尽前找回来,他终究还是会死,饿死,闷死啊”
“可现在会有人去找他吗会有吗”说到后来顾衍咆哮了出来,老泪纵横,他质问张乾,又像是在请求张乾,“会有吗”
张乾没法给出让顾衍满意的回答。
不会有的,在异种肆虐的情况下,不会有远程搜救队伍,在窥见异种背后还存在着蠢蠢欲动的黑影的现在,一个士兵的死亡已经变得无足轻重了。
张乾只能重重的拍了两下顾衍的肩膀。
同样是父亲,他明白安慰是没用的。
看见顾衍的样子,张乾心里也堵得慌,难受的同时竟也有了恐慌,他把张闵泽调到了月球。年轻人的机甲技术太过出色,张乾不可能把他往后方调,虽然知道哪里的前线都有危险,但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总觉得更安心些。
考虑到顾衍的情绪,张乾把顾景深和顾衍的关系告诉了张闵泽,并说:“多照看照看你顾叔叔。”
张闵泽应下,心里知道张乾要告诉他的不是照看不照看,而是最好别出现在顾衍面前,免得对方堵心。
张闵泽一边想着自己爸爸这么做不地道,明明知道人家在伤心,却还把自己弄过来,不是在他伤口上撒盐吗。
一边又想,如果自己站在张乾的立场上,肯定也会把自己的儿子放到身边。就算什么也做不了,看着也好啊。
柔软的少年是敏锐的,是会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的。
却也是,有担当的。
张闵泽曾经对张乾说,如果当时的自己听曹原的话,冲上去救顾景深,应该是可以把人救回来的。
“可是我没有。”
他的父亲问:“你后悔了吗”
张闵泽沉默了很久,然后摇了摇头:“我不会。”
“如果我去救他,不仅防线会出现缺口,其他人的配合也会被我打乱。也许救下了顾景深一个人,整个切尔彻西都会遭殃。”
张闵泽内心显然还在挣扎,张乾只是说:“你能想明白就好。”
张乾以为谈话到这里就结束了,谁知他听见张闵泽说:“在这一点上,我不如李维。”
张闵泽是听从命令固守阵地,而李维则是发号施令的那个。以之前李维对他们的指挥来看,他恐怕比张闵泽更清楚,让张闵泽去救顾景深成功的可能性有多高。
但站在指挥官角度的李维根本连争取都没争取一下,因为他更清楚让张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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