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感觉,好像已经超脱世外了一样。
杨拂晓先是称呼了一声沈阿姨,倒是让沈晚君笑了,“现在还叫阿姨么”
“妈。”
这个称呼叫出口的时候,杨拂晓真心是觉得有些蹩脚,是不是所有的儿媳妇在改口称呼婆婆的时候都会这样不自然呢
回到紫荆园,沈晚君第一次见到了睿睿。
在去接沈晚君之前,杨拂晓已经再三教睿睿要如何称呼了,所以,在沈晚君笑着叫他睿睿,睿睿就开口叫了“奶奶”。
“真听话,”沈晚君笑了笑,转过头来看自己儿子,“你瞧,是不是跟你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顾青城看了一眼杨拂晓,点头道:“是一模一样。”
杨拂晓:“”
其实,就在这段时间里,杨拂晓发现了一个规律,不管长得是不是相像,放在一些人的口中,就都成了一样。
客套话吧,一般都是这样。
紫荆园里又多了一个人,就又多了一份快乐。
因为恰逢年关,而且又一连降了几场大雪,全国大部分地区温度骤降,顾青城派出去西北找那个孩子的人,也由于诸多原因搁置了几天,一直到大年三十,也还没有回信。
时间太久,而且中间孩子又被几度转手。
顾青城接到董哲的电话,在窗外正此起彼伏鞭炮声响,映着皑皑雪光。
“过年先停下手中的活儿,别找了,”顾青城说,“让兄弟们好好过个年。”
“是。”
又是一个年。
杨拂晓看着窗外的璀璨烟花,恍然间想起来,五年前的那个春节,也是几个人在一起过的,只不过那个时候还比较热闹,苏烟陆离,盛微微沈宸良。
今年王阿姨的女儿没有回来,还在国外,她也就留在紫荆园过年,年夜饭是和沈晚君一起做的。
杨拂晓一直以为沈晚君是出身那种千金小姐,但是却没有想到,手艺却这么好。
王阿姨指了指桌上的几道菜,说:“这都是夫人做的。”
她也不知道称呼沈晚君什么,索性就称呼夫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乱了辈分呢。
其实,沈晚君在听见“夫人”这样一个称呼的一瞬间,眸中有一瞬间的黯然神伤。
她现在算是哪门子谁的夫人,说到底也不过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不过胜在儿孙都在身边,晚年可以安度了。
沈晚君给睿睿夹了一筷子虾仁,“阿城,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是找到了对么听说是学钢琴的。”
杨拂晓默默地抬头看了一眼沈晚君,发觉她脸上带着一丝落寞。
顾青城点了点头:“嗯,找到了,是学钢琴的,现在已经毕业了。”
杜佳茵的存在,算是引发了沈晚君和顾青城的父亲顾振宇失败婚姻的导火索吧。
只不过,杨拂晓也有些奇怪,顾青城的父亲和沈晚君离婚这么多年,也还一直都一个人,并没有将杜佳茵的母亲给接回来。
后来她才听顾青城说了,杜佳茵的母亲,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一个女儿一个儿子。
“对了,”沈晚君吃过饭,用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去嘴角的油渍,“我之前在浙江那边的古镇上,住过一个月,遇上了苏烟。”
杨拂晓有点诧异,不是说苏烟一路上是追着陆离去了西北么,怎么又去了江南古镇上
她很快就想起来之前苏烟发的那条微博照片,就是在一片烟雨蒙蒙的街巷之中,陆离的一个背影,应该就是江南。
顾青城看向沈晚君,“妈,那个时候苏烟说什么”
“当时见了她我也是很诧异的,她剪短了头发,我记得之前她是及腰的大波浪头发的,去年见的时候,就是齐耳短发,不过那姑娘五官清丽,短发也显得更加干练好看。”沈晚君说:“我当时是约她在茶楼里喝了一壶茶,她给我讲了一些所见所闻,然后我让她下榻在我一位友人的客栈里,大概是过了两三天吧,就离开了。”
杨拂晓问:“那个时候,妈您没见陆离么”
沈晚君摇了摇头:“没有,就瞧见了苏烟。”
吃完饭,家里就迎来了裴昊昱。
睿睿还是个小孩子,对于过年特别兴奋,穿新衣戴新帽而且还可以去放鞭炮,和裴昊昱这个小霸王两个小孩子在院子里玩儿了一阵子,冻的鼻头都是红红的。
裴昊昱这人还特别喜欢搞怪,玩儿炮仗也能玩儿出花样来,让一边的裴斯承跟着训斥,不过,这一句接着一句的训斥,还都不如宋予乔说他一句管用,让裴斯承头上都冒黑烟。
杨拂晓看着都忍俊不禁,觉得这父子两人这么对峙也算是一对活宝,因为裴昊昱压根就不怕他老子。
事实上,裴昊昱也是在从裴家大院回来的路上,正好路过紫荆园,裴斯承夫妇也实在是拗不过裴昊昱这个小霸王的要求,非要来找一趟睿睿。围狂贞亡。
外面的积雪还没化,到了现在这几年,在春节的时候正好遇上下雪天已经不容易了,总觉得下雪天的春节放鞭炮才显得更有意境。
顾青城在背风的墙壁后面打电话,杨拂晓牵着睿睿走到紫荆园门口,目送车辆渐渐远去。
大年三十的路上人影稀少,就连车也没有几辆,就在杨拂晓转身的同时刚巧经过一辆计程车,按了两声喇叭。
在家人团聚的这个时候,却在外面为生计奔波,其实,这样的普通人还是多的。
杨拂晓转身牵着睿睿向紫荆园内走,经过右手边已经接近荒芜的花园的时候,她脚步一顿,隐约觉得身后有人在跟着她,在经过路灯下的时候,再向前走,就可以看见逐渐拉成的影子,杨拂晓的余光扫了一眼,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但是,两次她她转过头去,那个隐隐约约的影子就又不见了,好像就只是她的错觉。
顾青城单手插着衣袋,已经打完了电话,看见杨拂晓微蹙着眉头,问:“怎么了”
杨拂晓一手挽着顾青城,等到上了电梯才开口,“我感觉有人在跟着我,就刚刚在外面院子里玩儿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人在从黑暗处向我这边看,但是等我找,也找不到到底那人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