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事。那声哨声是怎么回事”
陈玘回道:“我也不知,你没看见别的人潜入”
“我一直躲在暗处,看见王府乱起来之后,有人摸进了内院,我趁乱也跟了过去,那人却转瞬就不见了,看身形,像是个女子。”
“女子”陈玘皱眉沉思片刻,忽地醒悟,“吴群果然是骗我东西根本就不在王爷书房中,只怕是被黎王爷贴身放置,他另遣了个女子趁乱混进去,像当初近平他们偷凤冠一样。你快把衣服换下来,咱们眯一觉,天一亮就马上出城。”
胡小三儿还有点糊涂,却十分听话,把夜行衣脱下来交给陈玘放好,两人各自眯了一会儿,在天刚泛鱼肚白的时候就离开客栈去了城门口。
王珪一早被叫到黎王府,听说了事情始末之后,心里顿时涌起不好的预感,他趁人没留心,转头悄声吩咐孟桥生去一趟陈玘二人住的客栈。
孟桥生很快就带了陈玘留下的一封信回来:“小侄急于救人,已出城,勿念。”
王珪叫孟桥生毁了信,自己却得面对黎思明的怒火:“物归原主,谁是原主真是活腻了当初凤冠一事本王看在玉玺份上没有计较,现在他们还越发吃了熊心豹子胆人不是在你家吗把他给我带来”
“不知王爷所指”
“陈太子”
王珪小心回道:“王爷,陈太子之事本是以讹传讹,小刘只是个寻常人,与陈太子不相干,那个北周使者不是认过了吗”
黎思明一时语塞,随即又一拍桌子:“你先把他叫来,本王要亲自问话”
“回禀王爷,小刘未婚妻,就是属下那位世侄女,在来大理的路上被歹人劫持,他心急如焚,早就出城去追了。”
“被歹人劫持我云南地面上,何来这样胆大包天的歹人”
王珪道:“属下也觉此事不寻常,正想请命派人沿路追查,不过王府中出了这事”
“传令各郡县严加盘查往来人等。本王倒想看看,到底是谁在我云南捣鬼你就不要管这些了,带着人在城中仔细盘问,务必要把玉玺给本王找出来”
王珪领命而去,同时叫人绘了李澄秋的画像,分发到各郡县,叫他们留意。他带着人在城中盘查了两天,一直没放人出去,城中客商不免议论纷纷,市井中开始传说王府丢了要紧物件,等到第三天城门还不开时,就有人说王府丢的是传国玉玺了。
黎思明听说此事勃然大怒,叫人抓了几个散布流言的关起来。可城门不能总这样封锁,玉玺一直毫无下落,黎思明只能暂时开放城门,却明松暗紧,盘查格外仔细,同时向各处往来交通要道派遣军士设卡,尤其是几个出入云南的必经之地,都设了重兵。
宇文毓华换了一辆朴素的马车,带着李澄秋同行同宿,还叫她一样戴起了帷帽遮面,饶是如此,也用了比以前多一半的时间在路上。
“看起来长公主是得手了。”李澄秋收回望向车窗外的目光,转而看向宇文毓华,“只是现在这情形,长公主有把握顺利带着东西离开云南么”
车外从人正跟看守城门的卫士交涉,宇文毓华却似毫不在意,慵懒的打了个呵欠,说:“你以为我怕黎思明”
李澄秋神色微动,继而笑道:“是啊,长公主这样的人怎么会怕一个区区云南王估计长公主早有准备,如今云南王大肆盘查往来客商人众,正可以给长公主一个光明正大开口的机会吧”
宇文毓华有些惊讶,却又笑道:“知我者,澄秋也。他一个受朝廷册封的藩王,偷偷收藏传国玉玺,可见是有不臣之心,我正发愁没有借口收拾他。”
“可是您本人还在云南地面上,就不怕他狗急跳墙”
“他又不认得我,怕什么。”宇文毓华轻抚鬓发,“你就不担心你自己吗还有空为我担忧。”
李澄秋道:“长公主运筹帷幄,自是不需我来担忧的,只是旅途无事可做,权当闲聊罢了。听说北周皇上年纪渐长、威信日重,已渐渐不需长公主护持,长公主怎不借此机会好好休养一番,还千里跋涉到云南地界”
“你心中早有答案,又何必明知故问”宇文毓华慵懒的神色终于收了起来,目光淡淡扫了李澄秋一眼,“可惜你是个女子,不然我一定留你在身边做个谋士。”
李澄秋笑道:“长公主自己也是女子,不是一样临朝决策,立下多少男子都没做成的基业所谓祖有功而宗有德,渡江攻陈、一统南北,结束百余年华夏乱局,此等功德足可立庙为祖,真是可惜了”
宇文毓华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一笑:“你想说什么”
李澄秋道:“我想说,比起这等实实在在谁都无法否认抹杀的功绩,那一枚传国玉玺又算得什么秦始皇以和氏璧雕成此印,也挡不住秦朝二世而亡;陈国侥幸得到玉玺,还不是一样覆灭,倒叫这东西落入一内监手中。可见这东西不过枉担个虚名,于江山社稷实无助益。”
“这你就不懂了。朝堂之上,有时虚名比什么都要紧。”
“那么长公主是想凭着这受命于天四字取而代之么”
这话毫无矫饰、直指核心,顿时将宇文毓华惊的坐直了身子:“胡说什么”
李澄秋微笑道:“怎么是我想多了长公主并无此意”
宇文毓华目光锐利的紧盯着李澄秋,几乎凝成一柄锋利的刀刃,李澄秋却浑不在意,依旧笑吟吟的说道:“长公主恕罪,我在市井中听人谈论这些惯了,一时失了分寸。听说长公主与皇上姐弟情深,自然不会有此意了,这般辛苦拿到玉玺,想来也只是为了让周朝江山更名正言顺更稳固而已吧
“长公主真是难得,一般人执掌权柄久了,多半都不想放权。像长公主如今这般情境,多的是硬下心肠行废立之事的,就像北齐高太后,只因长子不听话,就废了长子改立五岁的幼子,那还是亲母子呢。
“以长公主的名望,比高太后不知高出多少,天下臣民仰望者甚众,便是取而代之也易如反掌。反观皇上却于政事上毫无建树,只知与长公主争权,长公主一再忍让不说,还如此费心为皇上筹谋,可真是一片丹心,堪比周公旦。”
宇文毓华听到这里,忽然笑了起来:“你不用说这些来刺我,我可从来没说自己是圣人。”
“那我可就想不明白了。长公主明明有捷径可走,为何要如此这般大费周章”
马车终于再次行驶起来,宇文毓华侧头看了一眼窗外,见他们正在缓缓入城,便没有答话,直到马车进了城内大道,她才以极低的音量问:“你真觉着,女子可以为帝么”
“有何不可论智谋心胸、经济学问,现在这世上有谁比得过长公主何况,北周横扫天下的精兵仍旧握在长公主手里。”
宇文毓华许久没有答话,直到马车进了一间客栈,临下车之前,她才似笑非笑瞥了李澄秋一眼:“真没想到李掌柜口才如此了得。”
下车之后,李澄秋被安排与宇文毓华的一个侍女同一间房。那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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