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未必,只怕是与襄国长公主婚姻不谐,将一腔怨愤悉数迁怒到了陈玘头上罢了。”
宇文青听完沉思片刻,方才笑道:“看来还是你们男人懂得彼此的心思,我却没有想到这一节上。”
李维准其实并不是凭空猜到这些的,这几年他带着李夫人寻医问药,也听说了不少北周朝廷的事,早就知道宋子英并不如民间传说的那般得意。
如今南北一统,战乱平息,宋子英这个上将军也不过就是个安享俸禄的虚职。而襄国长公主则一直各种忙碌,为了拉拢江南士族,她本人跟一些江南名士往来甚密,甚至传出不少桃色新闻来。加之两人成婚数年,却一直并没有子嗣,李维准早就猜到他们夫妻未必琴瑟相合。
“你实在不必费心思量这些。”李维准走回床边坐下,柔声劝慰妻子,“就算那宇文毓华再怎么令人倾心,当初也是她一手覆灭陈国,还策反了陈玘的至交好友,他们二人已成陌路。先前陈玘的样子你也看到了,他提起宇文毓华来,并没有半分情意在。”
宇文青顺着丈夫的意思点头:“好,我不操心了。药呢,拿来我喝,正好也累了。”她现在毒入肺腑,若不喝药压制,便要忍耐疼痛,根本无法自行入睡。
李维准应了,起身去厨下取了煎好的药回来喂她喝下,看她入睡后,才出去与众人一道用了晚饭。
期间李澄秋一直心不在焉,饭也吃的很少,且吃完就回房去把自己关了起来。他知道女儿心里一时难以转过弯来,也不去打扰她,自己拿本书守着宇文青,直到夜深才睡去。
第二日起来,一家人一起吃了早饭,李维准便说要回镇上去,陈玘听说也要跟着去,却被李维准阻止了。
“你留下吧,万一家里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有胡兄和小三跟我去就行。”
陈玘应下,却又自怀中取出一个荷包递给李维准,“这是我从宋子英身上取来的。客栈是他烧的,理当用他的钱重建。”
李维准接过荷包打开,在里面取出几张银票,都是南北通兑的文盛钱庄票号,加起来约有两千贯。
“还是算了吧,别惹来什么麻烦。”李澄秋从旁插话,“我这里有钱,”说着把装满银票的小箱子推到父亲跟前。
李维准笑道:“没什么麻烦的。就说是宋子英自己留给我们的好了。料想襄国长公主也不至于那么小气,为这点钱跟我们找麻烦。”
他说完就将银票收了起来,李澄秋无奈,另给他拿了钱袋,装了些铜钱和碎银,送他们出门回镇上。
等三人策马离开,院门处就只剩下了李澄秋和陈玘,她立刻觉着尴尬,扭头就往回走,陈玘跟在她后面问:“掌柜的有没有什么事要我做”
“没有。”李澄秋飞快答了,然后就钻进了屋子里。
宇文青看见女儿像被什么追似的逃进房里,不由笑道:“怎么我们家最大方的秋儿也知道害羞了”
李澄秋纠正:“是尴尬”她说着皱眉坐下,拿起给母亲做了一半的里衣继续下针。
“我又不缺衣服穿,快别做了。”宇文青靠在枕上,看女儿心不在焉的做针线,干脆出声劝道,“不如拿这个功夫给淳许做件衣裳。我看他昨天身上穿的像是成衣铺子买来的成衣,针脚太粗,布料也不好。嗯,应当叫你爹买些好料子回来。”
李澄秋躲又躲不开,回也不知回什么话,干脆继续做衣裳,就当没听见。
宇文青却提起这事来就一发不可收拾,“还有鞋袜,你还是干脆给他里里外外做一身新的。现在这样像什么样子看他身量和你爹差不多,正好你爹有几件衣服还没上身过,你拿去给他试试,先改了穿上吧。”
于是李澄秋没一会儿就被支使着抱了一包袱衣服去敲响了陈玘的房门。
、定亲
在敲门之前,李澄秋竭力将昨日发生的事忘掉,摆出了一副平常态度,并在陈玘打开门之后,神色自若的说:“我娘看你昨日穿的衣裳太旧了,叫我把我爹没穿过的几件拿来给你试试。”
她站在门口也不进去,只把包袱往前面一递,陈玘迎上前接过来,先说道:“劳烦夫人费心,你替我道一声谢。”
李澄秋莫名觉得他说话的口吻都变了,从前明晰的主宾之分和客套礼数全部消失,陡然间就随意起来,闹得她一时有点失措,随意应了一声:“哦,那你先试试。”然后就转身走了。
她一路回去房里,宇文青见了她就问:“这么快就回来了他穿着合不合适”
“我叫他先试试。”李澄秋回道。
“那你急着回来做什么等他换完了,叫他出来给你看看不就是了”宇文青看见女儿这明显有些慌张的样子就想笑,“去院子里等。”
李澄秋只得默默出去,坐到院中石凳上等着,不一会儿陈玘换好衣裳推门而出,看她坐在院中,便走过去说道:“好像肩这里有点松。”
李澄秋站起身,走到他后面看了一眼,“嗯,是有一点。”她伸手扯了扯两肩处,“得往里面收一收。”
李维准武将出身,战场上使的足有二十多斤,自是练得臂膀粗壮。陈玘学的却是轻身功夫和剑法,肩臂处只比常人结实紧致,自然穿不起李维准的衣服。
李澄秋比量着他的身材,在衣裳上面做了记号,又看了看长短,倒是正好,便说:“行了,换下来我改改。”
“掌柜的还会做针线”陈玘看着她围着自己忙活了一圈,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莫名感受,竟不愿就此回去换下衣服,而是想与她多说几句话。
李澄秋没察觉异常,退后两步说道:“我在店中不做针线,那是没空闲,并不是不会做。不过我原本就学艺不精,又几年不动针线了,做出来的东西也只勉强能看罢了。”
陈玘微笑道:“让你做这些,本就是屈才了。”
“你这么一说,我让你一个堂堂太子做伙计,不是更屈才”
“我这伙计本来做的也不称职,多亏你包容,哪敢说什么屈才”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几句,李澄秋渐渐找回往日相处的感觉,尴尬和无措便也随之消去。李澄秋叫陈玘把另外两件衣服拿出来,就着陈玘身上比量一回,便要他换下衣服来去改。
陈玘依言换了衣服出来,将换下的那一件递给她,说道:“辛苦你了。”
“没什么辛苦的,左右也无事。”
陈玘一时无话可答,便问:“这山中有没有什么野物”
“啊”
“像你说的,左右无事,不如我出去转转,看能不能捉只野兔回来加菜。”
李澄秋道:“有是有的,小三曾经捉到过。不过你手臂的伤好了么”
“这点小伤不碍事。”陈玘一笑,“我不走远,有事叫我。”说完就转身出了院子。
李澄秋抱着衣服回身进房,却一进门就正撞上母亲别有含义的笑容,她有些不自在,走上前问:“娘要不要喝水”
gu903();宇文青摇头:“你瞧,你们两个这不是相处的挺好不过淳许那孩子怎么还叫你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