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凯并不接话,只冷眼旁观,看她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方娟被看的心里发毛,暗自在心里嘀咕,她都这样摆低姿态了,怎么二丫头还是一副棺材脸,活像被欠了一大笔钱似的?
许久,石凯撇过头,“不用瞎忙,我们马上就要离开。”
“那怎么行!”方娟急了,“就在这坐着。等我一会儿,马上就能把菜烧好!”
不等石凯反对,她就一溜烟跑到厨房做菜去了。
等到只剩下许宁和石凯两人时,石凯冷笑,“不给我拒绝的时间,难道我不会拔腿就走,在桌上留个字条吗?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强迫人听话。”
许宁刻意压低声线,“阿宁,这是怎么回事呀?太奇怪了。”轻易就能看出来,伯母在献殷勤。
“不晓得。”石凯叹气,“大概是又想到什么花样了吧。不是说过吗,她的戏很多,非常多。”
“不知道的话,干嘛不算一卦?”许宁迷惑,“不是说,算卦的能力回来了么?还是说,家里人算不了?”
石凯微怔,重复道,“算卦?”
“对呀,你不是算卦很厉害么?算一卦就知道她想干嘛啦。”许宁用信任、鼓励的眼神看着石凯,隐隐有些期盼。
“……”石凯哑口无言。
一门心思想着回家会看见厌恶的亲人,她完全忘记自己有异能这件事了。
阿宁说得对,她妈不说实话又有什么关系,她能看见真相!
“我给忘了。等下,我来算一卦。”石凯开始咨询异能。
她妈态度和善,石凯能想到的唯一原因就是钱。用钱当关键词搜了下,立即出现几个视频。她飞快点开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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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视频。
她弟石达在屋子里来回踱步,面色焦虑,“不行,一定得把石凯名下的面积弄到手。她长年呆在其他城市,要镇上的房子有什么用?还不如让给我们。”
方娟坐在椅子上点头,连连附和,“从我生下她开始,我就没过过好日子。她亏欠了咱们多少?本来就该做点事弥补咱们。”
犹豫了下,她接着说,“不过,二丫头不像她姐那么听话,什么话都要跟我对着干。怎么能让她同意签下合约,把面积让出来呢?”
石达冥思苦想,久久不说话。
忽然,他眼睛一亮,“不是快要过年了吗?她肯定会回家一趟。到时候吃团圆饭的时候,妈你多给她灌点酒。等喝到迷迷糊糊,把合约一签,不就完事了吗!等到她酒醒之后,白纸黑字,由不得她不认账。”
方娟有些意动,有些为难,“能行么?往年,她可从未在家里喝过酒。别说是酒了,饭菜都不怎么吃。从来只爱往她爸照片前一站,父女俩絮叨点话,旁人一点进不了她眼里。我都觉得,她回来过年,就是为了看看她爸的。”
“怎么不行了!石凯脾气是倔了点,但对大姐有点割舍不掉的感情。”说到激动处,石达面色通红,兴奋不已,“要不然这么着,妈就说前不久生了场病,突然醒悟到以前对石凯差了点,心里愧疚。然后,妈陪着她说点贴心话,趁机多灌她点酒。我跟大姐说一声,就说你想跟石凯和好,让大姐也帮着说和。两人一起上,把石凯灌醉还不容易吗!”
“我还得跟她说点贴心话?”方娟一肚子不乐意,“就她整天气我那样,哪有体己话能跟她说?”
石达安慰道,“就是敷衍一下嘛。等把石凯名下的面积弄到手,妈你爱怎么骂怎么骂,不用再顾忌。你想啊,以前为了每个月问她要点赡养费,你看了她多少脸色?现在咱家拆迁了,分到她名下的面积可是一大笔钱!仔细算算,镇上房子每平米三四千块钱,四十平米能抵得上十年的赡养费!”
方娟明显被说的动摇了,她做出最后一丝挣扎,“非得这么做不可?没有其他办法?”
石达凑到方娟身边,急切道,“我的亲娘咧。多少人盼了一辈子,都没能碰上一次拆迁机会。现如今咱们遇上了,可不能错失天赐机会!石凯刚回来不赶紧行动,万一她从别人嘴里听说了这件事,怎么办?凭她一肚子的鬼主意,之后我可就再也想不出办法把她名下的面积拿过来了。”
方娟打定主意,面露坚毅,“行,就这么办。”
看完视频,石凯恍然大悟。
农村的拆迁跟城里不一样。
城里拆迁是按照房产证上的面积,按照一平米多少价格,全部换算成钱,然后拆迁户用钱买新房子。产权证上写谁的名字,这钱就给谁。
农村里的人是集体户口,房子没有产权证,拆迁是按照土地面积给钱,然后按照一家一户的人头给固定面积。比如她家,那就是家里四个人,每个人都分到四十平米的安置面积。虽然四十平米房子很小,但是可以再往里面添点钱,弄个七十平米的安置房住。
又或者家里人多,经过商量后,家里自行内部调节好。比如哥哥给弟弟一点钱,弟弟签个合约,给自己的安置面积转让给哥哥。这样,哥哥就有八十平米的安置面积,就能直接换套安置房住。
如果当事人本人不同意把自己的安置面积让出去,其他人没有任何办法,包括家里的户主长辈。
显然,石达和方娟就是打的这个鬼主意,想要把她跟她姐的面积骗了去。这样一来,石达和方娟可以各换一套安置房。
再加上拆迁拿到的现钱只给一家之主,不是发到每人手里,方娟自己拿着钱,不给俩女儿,她跟儿子就能过的非常滋润。
弄明白的石凯心情很平静。她压根没对她妈抱有过希望,因此也就不觉得失望。至于平常花她的钱,却直接喊她名字,想尽办法算计她的弟弟,同样在她意料之内。
“想把我灌醉?我可是海量。以前只有我去灌醉别人,哄别人签约的份。”石凯很想笑。
不过也难怪,母子俩只知道每个月按时问她要钱,对她在外边的遭遇丝毫不知情,根本就不晓得这计划有多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