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以深径直走到凌依和顾小明中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宣示主权的醋话，凌依忽然直接抬起手指，本能地选择一头扎进傅以深怀里，拍打提醒着他抬头向上看：

“傅以深，你看！好漂亮！”

凌依手指的地方，直升机泼洒而过的硝烟已经散尽，只剩下腾腾的水雾。阳光穿破云层，在周边染上浪漫的光晕，折射七彩的斑斓，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傅以深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这是彩虹，气象中的光学现象。阳光照射到空中接近球形的小水滴，造成色散及反射而成。”

顾小明不疾不徐地接过话头：“阳光射入水滴时会同时以不同角度入射，在水滴内亦以不同的角度反射。当中以40至42度的反射最为强烈，造成我们所见到的彩虹。”

凌依：“……”

你们……生命科学系的人是对美好的事物过敏是吧……

经你们这么一解释，突然就觉得这条叫做“彩虹”的东西一点都不漂亮了啊喂！

你们都没有心，啊呜啊呜！

傅以深脸色沉了沉：“只要空气中有水滴，而阳光正在观察者的背后以低角度照射，便可能产生可以观察到的彩虹现象。”

顾小明也不甘示弱：“彩虹的明显程度和小水滴的大小息息相关。小水滴的体积越大，我们肉眼所能看到的彩虹就越明显、越鲜亮；小水滴的体积越小，则越不明显。”

凌依直接抬起小小的手臂在空中比划了个叉叉：“停！”

小丧尸脑CPU已烧，勿扰。

知道你们是两本行走的百科全书了，怎么还杠上了？

科学家，也有这种莫名的胜负欲的吗？！

顾小明愣了愣，勾起好看的微笑：“确实这些原理听起来，很枯燥乏味。不过，如果你喜欢彩虹的话，我那里有三棱镜。凌依，我可以人工给你制造一个漂亮的彩虹，而且……”

傅以深轻轻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他，并没有再纠结“彩虹”的话题，只是抬眸淡淡问了一句：“你听说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吗？”

顾小明点点头：“自然听过，出处是……”

“出处不重要。”傅教授眼里的光晦暗不明，“出于尊师重道的礼貌与中华民族传统美德，你不能对凌依直呼其名，你应该——”

他拖长了语调，加重了语气：“叫她‘师娘’。”

顾小明：“……”

凌依也差点没咬到自己舌头：“……”

啊呜啊呜！

听起来就年纪很大的样子！

傅以深还是你最没有心！！

“走了。”傅以深直接半弯下身子，手掌环上凌依的膝盖，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轻松地将她一把抱起。

凌依下意识揪住了他的衣领：“我们去哪？”

傅以深将她往上托了托，收拢了手臂，让她在他的怀里贴得更紧，语调缓缓上扬：“还能去哪？回家。”

短短的“回家”二字，在凌依心间撩起暖暖的涟漪。

她红着脸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他胸膛传来的坚定有力的心跳，任他平稳地大步流星地，走向那片属于傅以深和凌依的晨曦。

还在天台上的顾小明低下头，继续将旁边几个没电的无人机捡起，看着逐渐远去的身影，神色复杂。

***

据蔚莱城新闻报道：R组织大楼已被查封，缴获的大量玫瑰状病毒原液已安排集中销毁。R组织欧文当场死亡，现正全城通缉原R组织老大卡罗拉……

舆论，一夜倾覆。

R组织构筑的信仰神坛，终于轰然倒塌。

不过全网点击率、传播率最高、热搜榜居高不下的，还是凌依怒嚎一嗓子让所有丧尸护住火箭的模样。

#啊啊啊啊这样的小丧尸谁不爱！

#小丧尸YYDS！！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东西可以做到又飒又萌啊啊啊我人没了！！！

……

在全网疯狂传播下，凌依竟摇身一变——高人气网红小丧尸。

嗯，丧尸届顶流。

而傅以深，自然是恢复了蔚莱大学教授职称，如愿地继续关于“丧尸如何恢复成人类”的rhNGF研究。

研究所邮箱，也堆满了求重新入职、求面试、求翻牌的邮件……连阿布的电话都几乎要被打爆。当然，都被小简无情挂断。

傅以深将所有“申请重新入职”的邮件一键拒绝，只带领当年小部分留下的研究员，将玫瑰状病毒抗体批量研发成为疫苗，全蔚莱城排队注射。

一时间，丧尸暴乱再也没有发生。

只是偶尔，也会在城郊的角落，看到一些混混沌沌的丧尸翻着垃圾桶觅食。

不过，连小孩都会大着胆子，将自己手上的饼干、零食扔一些给他们。

整个蔚莱城达到空前的和谐与安宁。

是日夜里，凌依像往常一样靠在傅以深的怀里，津津有味地看着投影仪巨大的画面。

这次看的，是凌依最爱的古早偶像剧。

傅以深倒也由着她，只是陪着她看，偶尔往她嘴里塞塞小番茄，再顺带科普一些诸如“DNA亲子鉴定原理”、“ABO血型”、“STR检测”等等会干烧丧尸脑CPU的东西。

当然，这并不妨碍凌依看得格外入迷……就是，保持着同个姿势太久，确实有些腰酸背痛。

可她，又实在不想离开傅以深的怀里。

在她第二次自以为不留痕迹地调整姿势的时候，一个柔软的枕头从她的腰后垫了过来。

凌依抬起眼，撞上傅以深带笑的温柔眸光。

“是不是累了？这样，会舒服一些。”低沉的声音传来，温暖的手掌不忘落在她的腰间，“要是觉得酸了，我帮你按一按。”

果然，她的小动作、小心思永远逃不过傅以深。

凌依红着脸，蹭了蹭他的臂弯。而傅以深的手掌也在凌依的腰间轻柔缓慢地按揉着，舒服得她几乎要把眼睛半眯起来。

确实，傅以深的手法，比玻璃牢房里那只小鲜肉丧尸，好上不止十倍。

这个“服侍”，她很满意。

她索性直接往傅以深的怀里一躺，枕在他的腿间，讨论起刚刚的剧情来：

“你说，像刚刚我们看的这种电视剧，一个管家带着一大队人马车辆从天而降，突然说女主是什么首富家的千金大小姐，还有几个大帅哥围着她……这样的剧情是不是很疯狂，不合常理，而且不可能发生。”

“不合常理不等于错误，只是不可预估。哪怕只是0.001%的概率，在概率学里，它还是叫做‘可能发生’。”傅以深充满怜惜地用手一下一下地理着她的发，“有时候，‘疯狂’也不一定不好，有些‘疯狂’，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美妙变化。”

凌依抬手勾住傅以深的脖颈：“我还以为，我们傅教授是绝对的理智代言人呢！”

“理智和疯狂，听起来是对立，有时，确实也是可以同时存在。”傅以深捏了捏凌依的小鼻子，凑近了些，“我有多理智，又有多疯狂，我的小家伙，不是都体验过了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