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啊”她唇动了动,无声地道。
再怎样料事如神的母亲,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女儿会如此愚笨大意。
“借来的陆家私兵,和我们能直接调令的三千军士,全部派去搜查了。”林青衣无暇擦拭发上雨水,径直道:“动静太大,瞒不过那边了。”
“瞒什么,不需要。”陆恒面无表情地道:“再给你半个时辰,若找不到便下令封城。调北府兵来,暗里我训的私兵是废物么”
谢家的北府军就够让今上忌惮的了,将军你的私兵还要拿出了来显摆。真不知道树大招风的下场吗。林青衣这样想着,知道多言亦没用,他转身步入黑暗,继续去下达命令。
时是子夜,大雨倾城。
大批军士的搜城弄得难民惊骇,百姓惶惶,纷纷议论。
谢幼安脑仁涨的发痛,浑身忽冷忽热,再也不能睡着了。她想了想,还是大声地喊道:“有人吗”嗓子干涩沙哑,她一下竟没能发出声音。
咳嗽一声,她继续喊着,“外面有人吗”
虽没指望有人会理她。
喊了几声后,谢幼安再也发不成声音,她勉强干咳了下,乖乖闭嘴。
“嚷嚷什么,不要睡觉了”
忽然听见应答声,谢幼安浑身紧绷地期待着。旋即听见一阵脚步声,她脑海飞快的猜测着,来的人要做什么,会是谁
轻微的嘎吱声后,柴房被打开。
“哟,竟忘记给她弄些吃食,怪不得半夜叫了起来。”来人语气带着明显的不屑,在谢幼安还未反应过来时,便上前一把扯下她脚踝的锁扣。
又冷冷警告道:“知道乱跑是什么下场吧”
谢幼安一动不动,仍由摆布。那女子似乎要把谢幼安带出去,扯着她的手,没有顾忌她脸上蒙着黑布,走得极快。谢幼安也未不说什么,只努力跟上她的脚步。
病中浑身没有半点力气,她脚踩在地上软绵绵的,刚能活动的双腿还是麻木着的,谢幼安努力不让自己摔倒。片刻后,她就被带到了别的地方。
类似瓷碗的东西粗鲁地放在她桌上。伴着那小娘子不耐烦地声音,“快吃,吃完就滚去柴房睡。”原来方才的地方是柴房。现在距柴房几步之遥,也不知是什么地方。
谢幼安心里默默思索着。摸到面前的饭碗,正想问,难道要让她用手抓着吃脸上的黑布被一下子粗鲁的扯了下来,眼前旋即恢复光明。
几根火烛微弱的照着,眼前的年轻姑娘梳着双丫髻,身着身褐衫子,婢女打扮,此时正一脸不耐地看着她。她面前的深色小碗看样子不那么干净,碗里的豆饭也早已冷掉了。
“快吃啊,傻愣着做什么”谢幼安拿起桌上筷子,极为老实地埋头扒饭。
冰冷的饭入口嗓子生疼,胃里也不舒服。不过心中才是翻腾着,不敢置信她如此轻易地,便揭开了蒙住她眼睛的黑布
“吃得真慢,磨蹭个什么。”对面婢女不耐地语气,拉回她的心思。
如此轻易扯了她蒙眼的黑布,让她得以观察环境。要么此处防卫森严,不怕她想逃,要么此人心思粗浅,没想那么多。谢幼安直觉多半是后者。
眼下的情况,和方才自己心中猜测的很不同啊。
这婢女虽看似极不喜她,但眼神中没有戾气。谢幼安喊时她也本可不必理会她。大概这婢女便是负责看管她的人。
此人可用。谢幼安垂下眼睫,作出万分无助的模样,试探地道:“我头甚疼,小娘子能否帮我找个医者”话一出口,声音沙哑脆弱,有些断断续续无力的,连谢幼安自己也吓了一跳。
“啪”手仿佛甩巴掌般贴到她脸上,试探了温度,半响道:“还真烫”
谢幼安从小到大还未受过如此委屈,又是在病中,身体和心智都极为虚弱。当下眼眶微红,又想哭亦无用,这罪是自己作下的,强迫自己把眼泪收了回去,还要说:“那就拜托姑娘了。”
“烦人,你在这等着。”
她顺手把门锁上。其实哪怕她不关门,此时的谢幼安也无力逃跑了。
那婢女跑去后很快又回来,似乎是受了气,回来统统发泄在谢幼安身上,嘲讽道:“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受个凉就要请医者,贱命一条,还使唤老娘。”
谢幼安微闭了闭眼,脑仁疼得已是混沌一片,仍是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金贵人,下三滥的身子要什么医者,吃完赶快滚回柴房睡。”
陈郡谢家的女郎不金贵,到底什么样的人才称得上
她混沌的想着,莫非他们抓错了人。错把她当成了犯错的婢女,逃走的妾侍或者随便什么人,碰巧自己倒霉,被误抓了
谢幼安虽然吃的腹中难受,但也一口口吃着,省得没力气饿死在柴房,多丢脸。在婢女的数落声下,微垂下目光,吞咽着碗中豆饭。
“不吃了”
婢女粗声问道,又嗤笑道:“才扒那么几口,倒是斯文,等等饿了别再瞎嚷嚷。”谢幼安一语不发,心中有些慢半拍地思索着。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喔。`w
、肖骏修
此时真正绑走她的人,正躺在胡床上,悠闲地等着面前美人儿脱衣起舞。
谢幼安毕竟年幼,难免百密一疏。
不过就算今天被绑来的是陆恒,或者是更老谋深算谢安,也绝不会料到世间竟有如此狭隘且无聊之人。
男子斜躺着,消瘦的面颊一脸享受,舌头舔了舔下唇,勾了勾手,示意美人儿过来。一把抱住那小娘子,上手下其手起来。
这人赫然便是,耀灵在客栈得罪过的华服男子。
原来此人原是三吴的商贾,但他亲姊姊忽然附上权贵,于是连带着肖骏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为人圆滑,加上懂得献媚取巧,近几年混得越发如鱼得水起来,连脾气也蹭蹭涨。
耀灵在客栈如此得罪他,若是他招惹不起,遇不到的人也就罢了。但巧的是,他路过马车时瞥见里面的人似曾相识。也是机缘巧合,若谢幼安坐得是平常那辆偏穗牛车,任肖骏有再大胆子也不敢绑她。
可她坐的是驿馆马车,那马其貌不扬,车也普通得紧。他便只当谢幼安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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