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你师父人老成精,能坑他的人可真不多,再说这光天化日的,也出不了什么事情。”老板安慰一下他,随后说,“这两位先生来小店指名要找你下一盘,你就也别推辞了。我看这样,我去找你师父,你陪两位先生下棋,如何”
陈冲皱了一下眉毛:“这个事情”
“没关系,跟他下。”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没声的出现在陈冲背后,“我徒弟,不会差”
“您这是,去哪了”看看老头一身沙滩装脚下皮凉鞋,头上还戴着个草帽,活脱脱一个台湾的怪叔叔,陈冲噌棱站起来却张开嘴半天冒出来这么一句,“您去夏威夷了”
老头把胳膊上挎着的大包小包扔到沙发上,坐在那向着两个陌生人点点头,看着陈冲:“跟他们下,你别怕,万事有我。”
这什么意思到底陈冲很莫名其妙的坐在棋盘边上,看着对面冲自己笑的那个年轻人,又扭头看看抱着膀子站在一边的中年人,一肚子无可奈何,伸手习惯性奔着白棋去拿。老头连忙挡住:“慢,慢。这盘棋,猜先。”
猜先陈冲知道规矩,但他可真看不出来对面的先生是比他年纪大还是小,一时间拿着白棋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那么,请您抓子吧。”年轻人倒真是随和,笑嘻嘻的捏着两枚黑子放在棋盘上。
和没猜一样,陈冲拿的还是白棋。行了礼,便肃肃正正坐在沙发上静等比赛开始。
规矩还挺大。那个中年人晃晃悠悠的站在那,歪着头上下打量陈冲:不错,让老家伙的倒真有些棋士模样,只不过不知道手底下有没有活儿。
年轻人右手入棋盒,拈出一枚黑子翻腕轻轻拍落在棋盘右上角星位上。
老头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我这个徒弟才能耍出来这么漂亮的姿势
星小目对错小目。而年轻人起了中国流之后,陈冲却像是没看到对方的快速,而是慢悠悠的在左下小飞守角。
中年人愣了一下:这个布局,好眼熟啊。老头却抱着茶杯嘬吸管,对自己徒弟下的是什么似乎视而不见。
年轻人继续落子分投左边,看意思是试图打散局面。而当看到陈冲肩冲过去的之后,却又稳稳当当的小飞出来就地作眼。中年人轻轻笑了一声,瞟一眼神情突然有一丝紧张的老头,摸了摸下巴。
陈冲却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更加小心谨慎的一手拆回来稳稳托住了无忧角。
这小子,好歹也是老聂的徒弟,怎么下棋一点老聂风范都没有。中年人古力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冲面前的欧阳:这小子,是不是昨天被那老头吓唬住了年轻人好歹也是三大循环圈的常客,怎么这就怕了
陈冲却从来没有这么正正式式的去和别人对局。两年多了,他一直就是看着老头下棋替他摆子,最多了有几个不想自找虐待的会和他来这么一两盘,但却从没有过猜先对局。而且,他坐在这里,总有些别扭的感觉。
老头不溜达了,也不喝茶了,就站在陈冲的身后看着棋盘发呆: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了是不是,把这小子推出来的,太早了
应该再多磨炼一两年,多下一些对局,效果肯定比现在好老头有些后悔了:我还是太着急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两位在这干什么不是说好了一个月之后等定段赛和天元循环圈第一轮结束之后才来么这么快跑来干什么拿我徒弟寻开心
老头本来就是护犊子的人,眼看着生疏的陈冲慢慢的就顺着欧阳的路子往前走,心里面又急又气:错了,这两年应该以赛代练,多让他打比赛才是真的。现在这样子,不就是随波逐流么棋哪能下成这样子
人家拐,明摆着就是要收下边的实空,这时候按着老头的想法,只要靠六路上碰一下再转回来,下边就能留下几个小漏洞。等后面欧阳补强的时候搅一搅不但洗了空还能落个绝对先手,何乐而不为
但陈冲却退让之后脱了先,到左边去扎钉子。
见了鬼了。就算陈冲没这么高水平看不到这里,但中规中矩的打一手换模样,不也很好么老头不敢出声,站在陈冲身后只剩下摇头了。
其实,这叫关心则乱。
对局上面怎么样,老头如果能静下心来看那绝对不一样。古力是看着欧阳长大的,最清楚这小子的布局师承老聂前五十手一向是潇洒飘逸,就算自己和这小子对上也难免在布局时候吃大亏。但现在
欧阳几乎所有的战略后手,都被陈冲封死了。
现在看来是陈冲吃了大亏,但实际上束手束脚的却是欧阳
欧阳深锁眉头,伏在棋盘上细细的看着局面。
古力眼里没有正在拐磨的老头,而是在细细打量陈冲:这小子,有点意思。
陈冲却对面前的两位惊为天人。除了老头之外,自从他学棋以来也仅仅是在棋谱上看见过这么可以称得上完美的布局,处处都是要发挥黑子的最大效率,每一手落下来必有所获这,绝不是那些业余棋手能下得出来的。
现在下边黑棋18目的实地,右边子力分布还算稀疏,如果现在不入,恐怕后面更麻烦。陈冲学棋的规矩大,也背了无数定式,但老头却很少专门教导他怎么用定式,顶多告诉他一句随机应变就再也不说什么了。所以现在他也不管下边有什么乱七八糟,一眼瞄上右边之后就毫不犹豫扎了进去。
欧阳极为难受。要杀,但下边没安定;不杀,眼看着人家生根发芽自己就要被一分为二,右下角一旦被掏了根就要外逃抓了抓头发,欧阳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老头一代国手这时候却看不出这些东西,急得恨不得亲自上场把陈冲替下来:当初,应该跟这小子多下几盘棋,好好教教他怎么审时度势
古力站在那里却也不摇晃了也不颤歪了,定定的看着全盘局面思索着什么。
陈冲的脑子里面没这么多想法,一门心思就是要破右边的空。他现在正在飞快的计算着接下来的各种手段能够洗掉多少实空也许用手段这个词并不合适,因为陈冲所看到的,仅仅是下面十几手的发展,以及欧阳所有可能的反击手段。他听过这个词,但从不知道该怎么下才叫手段。
他计算的,是怎么下才能最大。
“老大,真格的。”古力躲在厕所里打着电话,“计算,真是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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