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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大惊,不过片刻之前方才得知真相,怎的一瞬便又发生变故难道是纯娘失踪一夜未回使得简瑄再度动手

陆茉幽连洗漱更衣都顾不得便往外走,只是尚未走出水榭,她突然想起对于此事,皇后分明说了句“后宫不得干政”的。

她顿时慢了脚步,只是渐渐便明白了。待出得太傅府,她看一眼那马车便遣了白萍回去,独自一人上了马车。那马车果然将她一径带去皇宫,却在宫门外一个转弯又进了另一道街。

陆茉幽待下得马车只见面前一座小小宅院清新雅致,她不等人来引领便坦然自若兀自进了院子,倒令身后众人一阵纳罕。

她循路进到里面,便果然见到堂屋中四方桌旁坐着一人正在饮茶,那人见她进门也并不回头,反而浅淡一笑甚至带着赞许:

“果然瞒不住你。”

说罢他挥手,令原本想要押送惊慌的她入内的侍从都退在了门外。

这个女子一次又一次的令他惊异,直白坦然却又偏偏细致精密的令人愈发想要打破,他回头去看她,沉润的眼眸又是无可掌控的闪了一闪。他确实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

“臣女,见过十殿下。”

目光只是碰触了那一瞬,陆茉幽屈膝行礼。

“起来吧。”

简瑄将那一盏茶饮下后方又开口:

“本宫,是来讨人的。”

他毫不避忌,双眼落在她身上,就这样淡淡的便将那一层薄纱撕破,他分明有更多更好的法子,却偏偏只用了这一种。或许曾经便是他如此的竭力和耀眼,令她一度迷惑。既然他选择直面,她也不愿再迂回婉转的隐瞒她对于此事已然知晓,此事终究需要与他了结,或许早一些总比晚一些要好。

陆茉幽突然便跪地:

“殿下当年之事我不敢说同陆家没有关联,但求殿下再查探一番,或许并不如殿下所想那般。”

她一言既出,简瑄那拈着茶盏的手顿了一顿,目光一瞬闪过杀意却最终消散只剩淡淡的伤:

“是不是本宫所想,也终究造成今日局势。”

她不知要怎样回答,他说的都是实话,他所受的苦又怎能用一句话就能说得清但突然之间闻听瓷器碎裂之声,她惊忙抬眼去看,只见简瑄手中那白瓷茶盏被他一手捏碎,他青筋迸起的手忽而一挥,一股劲风之下堂屋一门两窗竟都砰地一声关闭,霎时间一室黑暗。

简瑄的声音便在这黑暗之中细细碎碎的从齿缝中传来:

“本宫只气恼自己心软,分明知道你那一掌是故意按在我伤处,却还是遂了你的心愿”

陆茉幽大惊,只觉着一股力道竟将她携着站起,随即下巴被狠狠钳住抬头,生生的疼。

“你要本宫拿什么放过你,放过陆家”

声音幽暗带着危险,他火一般的气息便喷在她的耳廓,与他共处一室令她心慌,她挣了一挣便再次感受到他力量之大:

“殿下总要给臣女一个公平,请给臣女些时日让臣女查探往事,若真是陆家之过,臣女”

“你要怎样把你赔给本宫”他突然沉沉一笑截断她话,随即手指愈发用力几要捏碎她下颌骨骼:

“你要用多久去查十日二十日一年两年还是十八年”

声音幽沉如火夹杂着愤怒,他十八年的苦痛岁月要如何弥补他突然将她翻转双手紧紧钳住她双臂:

“是陆家之过怎样不是陆家之过又怎样你道本宫还在乎吗”

细碎痛呼从陆茉幽唇畔逸出,她慌忙紧紧咬住嘴唇再不敢发出,他是皇子,若真有心针对,陆家必无招架之力。简辞眼下腹背受敌如此艰难,连同生身之父都如此对待,她不想简辞再度为她分心。只是不知为何,她那太过短促细微的一声却陡然令简瑄的手松了一松。

“你不在乎,我却在乎。”

黑暗中突然又传来一道沉厚嗓音,陆茉幽尚未来得及反应便突觉一股劲风袭来,简瑄堪堪松手避过,她便被人一把揽住肩头一路旋风一般撤去。待她站稳,便觉着自己贴在一人怀中,耳下便是他的胸膛,此刻他再度张口,胸膛沉重而有力的震动:

“昨日十哥始终不肯现身,为何今日却按捺不住。”

“老十一,我还当你也不预备现身。”

“怎敢”

简辞带笑嗓音却冷彻入骨,话音落下忽然伸手,那堂屋的门便被他猛然抽开,一阵光芒霎时射的她睁不开眼,简辞一手抵在她后背一推,她便如离弦之箭般出了堂屋,人刚出了屋门,便听身后那门当的一声再度关闭,而在合上那一瞬,传出简辞与简瑄一前一后的声音:

“走”

“放她走”

陆茉幽心如擂鼓,回头再去推门却怎样也推不开,屋内没了两人交谈声,只闻来往不住的呼啸风声。

简辞为什么会来他们的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昨夜她诱供纯娘之时简瑄就在而简辞竟一直都知道

她突然觉着胸口那样闷,闷的她连想都无法再去想。

她正惊疑不定,突然一人站在她身旁,她惊惶回眼去看,只见一青年男子站在她身旁,颀长身量挺鼻阔唇,一双狭长细眼眼角下一颗痣。

“纯娘在哪”

“是你”

陆茉幽后退一步,这面容虽陌生,可他眼角下的痣她却认得,他是灰衣人而此刻他眼神阴郁又上前一步,甚至伸手以欲再度逼问,便听屋内简瑄一声厉喝传来:

“青酒”

他目光猛然一缩几度转换甚至生出杀意,最终却生生收势,回眼死死看了房门一眼,手一挥,整个院中所有侍从倏然便退出,这小院内顷刻间便只剩了堂屋内的两人和守在门外的她。

她惊魂未定却想起简辞方才说,走。

陆茉幽蹙起细弱双眉,深深吸了一口气,举步便往外走去。

马车已然没了,陆茉幽便从这小院出来,循着路一步步往太傅府走回,这一路上她不知脑中都在翻转些什么,及至将近午时回到太傅府时仍然浑浑噩噩。

gu903();白萍始终守在府门里等她,见她回来一片欣喜,但看她神色却又猛然一惊,便也一言不发只引着她便到了陆夫人的正房。陆夫人似乎正在等她,见她进门便勉强笑了一笑,看她神色便也只字不提入宫见皇后的事,只是自柜中取出一个包袱打开,内中一个精致金冠,一身素淡青色襦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