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第 128 章(四合一)(1 / 2)

安室透下午并没有在房间里坐以待毙。

一回生二回熟,他在神谷哲也还昏迷时,又一次溜到基地表层,从武器库中整了点防身武器出来。

两把德制瓦尔特PPK,是组织中最常用的手|枪,装填好子弹;还顺了把匕首,烟雾弹和手榴弹也分别带了一个。但因为后者威力大,在地下并不适合使用,安室透也只是惦记着同归于尽才装上。

安室透的近战格斗水平并不差,但在组织中鲜少有发挥的余地,反倒是射击成绩逐步增加。

他本想再套两件防弹衣出来,但看着要经过的监控,还是遗憾作罢。

此时,金发卧底从箱子里翻出手|枪和暗色的背心穿上,将匕首藏在小腿处,高烧被冷水强制清醒,此刻思维更是万分亢奋。

放在营养剂瓶子中的仅存的两瓶修复液被他贴身放在怀里,其余用于折磨人的东西则是被他通通砸碎。

据安室透的观察,修复液生效也要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里神谷哲也一次都没保持住清醒,因此在现在这种情况,他没法使用。

安室透迅速解开神谷哲也身上的束缚,在触及对方脖颈处的项圈时却有感觉无从下手。

那项圈泛着金属光泽,内里嵌着电池,放出足以令人体麻痹无力的电流,令人触碰都觉得酸麻,再加上勒得实在有些紧,唯一可以打开的地方需要指纹验证。

安室透折腾了两下,除了让后者本就苍白的脖子多了两道红痕外毫无作用。

白发青年侧头咳了两声,略显无力地用手背擦去唇角渗出的血。

安室透歉意地停手道:“抱歉,我解不掉这个。”

这要是能解下来才见鬼,神谷哲也心里吐槽一声,表面冷静地道:“不用管——把那根鞭子给我。”

安室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下意识抿住唇。

那短鞭约莫手臂长短,拇指粗细,整体呈现沉沉的黑色,上面还有些未干涸的血迹,血迹的来源者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他有些想问要来做什么,神谷哲也这种情况根本没法使用武器,但安室透说不出口。

神谷昭明是会使短鞭的,甚至武力值不低,安室透上次接应他的时候,前者就是随手一鞭子直接将飞在空中的暗器打歪。

现在不是可以浪费时间的时候,因此金发青年也只是脚步顿了顿,很快就将短鞭取下来,递到神谷哲也手中。

“啪”的一声,鞭子落地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两人皆是一怔。

白发青年下意识低头,事不关己地,有些新奇地盯着自己无法使力的左手。

白皙修长的手指上满是凝结的血污,不知是否因为多次被折断修复而显得有些扭曲,指甲处血肉模糊,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若神谷哲也生气或者表达不满,安室透还好受一点,但看着前者完全不在乎的模样,金发青年就觉得头脑一阵嗡鸣。

安室透觉得喉中堵着一团棉花,他有些艰涩地转移话题:“我背上你,直接走吧。”

“绷带有吧?或者其他的什么带子。”神谷哲也说,“绑我手上就行。”

安室透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但还是照做,迅速地将鞭子与他手腕缠在一起。

此时,外面传来了开门声,唯一一条通往上方的楼梯与高跟鞋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反舌鸟略显沙哑的轻哼声响起。

来了!

安室透心中一凛,低声道:“前辈,我先去解决她,你稍微等我一会。”

神谷哲也冷静地道:“反舌鸟是专业的情报成员,体术也不差,你与她直接交手,如果没有一击毙命,必定会让她把信息传出去,一旦引来琴酒等人更麻烦。”

“那怎么做?”

安室透不知不觉中,跟着神谷哲也的节奏走,后者表现出来的姿态过于熟稔和冷静,仿佛只要他在,就不会出事。

“带烟雾弹了吗?”

白发青年朝他抬起双臂,安室透走过去,将轻到不可思议的青年背起来。

这体重已经完全脱离了一个正常男性该有的体重,安室透甚至怀疑他甚至没有到60kg。

思绪转动间,冰冷的血腥气拥上后背,安室透轻声道:“明白了。”

“差不多了,朝左边跑。”

听着脚步声渐渐靠近,安室透用牙齿咬着拉环,朝铁门外一丢,在烟雾开始弥漫时,右脚向前一蹬,如同一只矫健的猎豹,直直朝左侧的通道冲去。

这条暗道他检查过,只有最右边楼梯那可以通往外界,但神谷哲也说有办法,那么他自然选择相信。

而此时,反舌鸟的尖叫声也透过烟雾传了出来,高跟鞋被杀手猛地甩出,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警报声第一时间响起,嗡鸣声直直刺入人的鼓膜,传入大脑。

安室透一股脑地向前冲,在路过一面光滑的墙壁时被喊停:“将那个铭牌拿下来,后面有按钮,密码703。”

在一片嘈杂声中,青年略显沙哑虚弱的声音,只有贴在安室透的耳侧,才能让后者接收到那么些提示,安室透险些冲过头,连忙退回来旋动按钮。

这是个对标保险箱的暗门,如果不知情的人过来,哪怕发现了按钮,也要试上许多次。

反舌鸟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后面响起,还夹着一声枪响:“利口酒!老娘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安室透旋开按钮,黑缝下嵌,露出一道窄门,门自主向后退去,黑洞洞的一片,只是直视去有条长梯,顶上的月光照下,成为唯一的指路标。

他松了口气,有些小心地踩在黑暗中。

门在他的身后关闭,虽然不知道以反舌鸟的能力多久能找到这里,但暂且算是拖延住了。

就这时,他听到肩上的青年小声地嘀咕一句:“明明波本也在,怎么就盯着我。”

刚刚丢烟雾弹的波本本人:“……”

安室透忍不住叫了声:“神谷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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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种有气无力地咸鱼语调。

得到肯定的回答,安室透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他还以为是神谷昭明在指挥,原来竟然是主人格本人,突然就觉得不靠谱起来了。

啧,不能这么想,神谷哲也本人的能力也不差,更何况神谷昭明已经忍耐了那么久,在主人格醒来后把身体还给他也是合理的事情。

安室透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快步走到长梯下,向上望去只能看见一圆深蓝色的天。

外面的声音愈发清晰了,叫喊声、跑动声、枪火交战的声音,无一不再说明公安与组织的交锋已经打响。

安室透甩了甩逐渐昏沉的头脑,单只手托住神谷哲也,低声道:“前辈,你有力气抓住我吗?我们先爬上去。”

神谷哲也幽幽地道:“如果没有呢?”

安室透:“……”虽然这回答很合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剧本不应该这么写。

神谷哲也就有一种很神奇的魅力,不管在什么场合,只要他开口,气氛就会往另一个奇怪的方向转变。

安室透呼出口气,觉得紧绷到仿佛会断掉的神经松弛了那么一些,他道:“如果没有,我就想办法把您托起来。”

那个场面未免有些有些诡异。

很快,安室透就感觉到略显浓重的血腥味传如鼻腔,冰凉的触感绕上他的脖颈。

神谷哲也的左手绕过他的脖子,有些无力地垂着,捆在手腕上的的短鞭成了支撑的唯一支点,前者一口咬住短鞭,含糊地道:“冲吧。”

安室透被他这不同寻常的方式震慑住,小心翼翼地松开托住他的手,握住长梯。

这暗道估计许久无人来过,本就有些老化的梯子触碰时有种奇异的黏腻感,上面已经炸开的铁刺扎到裸着的手上,直接带起一片血丝。

安室透努力稳住身形,迅速向上攀。

明明从楼梯走,上层到地下室的距离只需要跨上那么几大步,此时却觉得这距离远得不真实。

这梯子走到中间,就仿佛听见了钉子脱落的呻|吟声,安室透预估这个高度,如果梯子直接断裂,他们摔是摔不死,但徒手上去是绝对不可行的。

鼻尖的血腥味越发浓重,神谷哲也身上的伤口实在是太多了,哪怕并没有多么剧烈的运动,此时也逐渐崩开,使安室透的后背一片黏腻。

但当事人却依旧一声不吭,仿佛伤的不是他一般。

安室透微微扭头,只能看到那双深浅不一的金色眼眸,却看不出丝毫情绪。

“嘎吱——”又是一颗钉子断裂,长梯的左侧朝外荡去,安室透手疾眼快抓住右侧的铁杆稳住身形。

就当他这口气松了一半时,机关启动的声音响起,伴随急促的喘息声,反舌鸟拔高的声音在空间内回荡:“利口酒!”

“砰——”

那子弹直直朝悬在梯子上的两人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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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诸伏景光吐出一口浊气,周围激烈的枪响令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一种难以明说的紧张感萦绕在心头,让他不由自主焦躁起来。

这已经是他跟赤井秀一分开搜索的第三个场所了,别说找到神谷哲也和安室透,他甚至连认识的组织成员都没看到一个。

全是被吓得瘫软的研究人员,以及——藏在玻璃罐中的怪物。

想起那些被各种残忍且离谱的研究摧残得不成人样的实验体们,诸伏景光就压抑不住地反胃。

他看着那一个个已经失去人样,眼中却依然闪着痛苦的实验体,除了拿出手/枪送他们解脱外,什么也做不到。

桌上放着实验体的资料和他们的研究项目,只有寥寥数语,短短几个月就可以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折磨成野兽。

法律在上,那些手无寸铁的研究人员他不能杀。

诸伏景光咽下嘴中泛起的酸水,眼中冒火,胸膛中像是被嵌入了一块燃烧着的火焰,滋滋地将他本就点燃的理智更催化了几分。

越了解,才越心痛,才越愤怒。

神谷哲也,利口酒,组织中最广为人知的实验体。

在前辈的过去,到底遭受了多少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才活着站到他们面前?

可是靠近光明,并不代表会带来救赎,神谷哲也得到的从来不是解脱,而是变本加厉的折磨。

诸伏景光脑海中回闪着那卷充满血腥味的录像,里面的细节历历在目,仿佛他就站在现场,站在刽子手的角度,看着他的前辈被折磨。

看着利口酒的血液汩汩流出体内,连体温和生命都一同流失,血打湿了他的脸颊、头发、一直渗入到深色的卫衣,混成更加深沉的颜色。

他很艰难地呛咳着,血沫从唇边溢出,像是清晨海上柔和的泡沫。

那双浅金色的眼睛染上血色,倒映出的却是诸伏景光的面容。

玻璃破碎的声音猛地在诸伏景光耳边炸开,陷入幻觉中的青年猛地向后一跃,躲过赤井秀一毫不客气打来的一拳,戴着针织帽的FBI冷漠地道:“如果你想死在这,就继续发呆。”

诸伏景光看向他:“有找到线索吗?”

“没,西边的实验室已经找过了。”赤井秀一给手|枪换着弹,道,“有能耐的组织成员都没出现,那车里坐着的不是朗姆,他与心腹交换了位置,估计也提前进入了基地。”

诸伏景光:“是他谨慎的表现。”

“西边、东边都找了,剩下的就只有那栋建筑了。”赤井秀一快步朝外走去,躬身躲过流弹,反手就给偷袭的组织成员一枪。

诸伏景光快步跟在他后面,两人一前一后默契配合,在混战中走到剩余最后一栋建筑旁。

这建筑实在是过于平平无奇,就像是学校里废弃的教学楼一般,地上都布着一层灰,两人举着枪,在一楼的房间里搜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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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颗子弹以刁钻的角度直接朝赤井秀一射去,后者的反应极快,但还是被子弹擦伤了脸庞,鲜血沿着擦伤的痕迹向下流动,滴在肩膀上。

赤井秀一伸出拇指沾掉血迹,回头看见举着枪射击的银发杀手,后者幽绿色的眼眸盯着他,杀气四溢。

“琴酒。”

今晚的第一条大鱼出现了。

看他刚刚的举动,似乎是要去什么地方——那里有什么?

赤井秀一眯着眼睛,心里很快就分析出结论。

——安室透开始行动了。

琴酒看着两人,露出冷笑:“赤井秀一——FBI的走狗,诸伏景光——公安的走狗。”

“我倒是没想到你们还有勇气回来。”

诸伏景光没理他的挑衅,琴酒作为审讯利口酒的……第一个人,他必然是知道后者位置的,而刚刚他走过来的地方,有没有可能就是他此行寻找的地方?

赤井秀一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低声对他道:“我来对付他,你去找人。”

琴酒直接又是一枪,打断了两人的絮语,他嘲讽道:“自身难保,还在惦记利口酒的性命?”

“不得不说,这种实验体真的很特殊,不管怎么对待都不会坏。”琴酒漠然地说出自己的点评,“缺点就是实在是太哑巴了,审讯起来不够爽快。”

“如果不是你们冒出来,我起码还能玩到明天。”

“你——!”诸伏景光瞳孔暴缩,不管不顾地直接朝琴酒就是一枪,但因为过于激动情绪而引起的身体颤抖让这枪贴着后者的脖颈飞了过去。

他的情绪已经内耗到一种很危险的境地,但此刻没有任何空隙调整。

琴酒对他这番表现十分不屑,他向来不理解这些人之间到底哪里来那么多无缘无故的羁绊的和感情,他只是道:“苏格兰,你如十年前一样软弱。”

“明明利口酒只是在乎你做的食物好吃,你们两人间没有任何羁绊存在,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气愤什么。”

诸伏景光咬着牙:“你这个没有心的怪物,你不可能懂!”

“我不需要懂。”琴酒道,“还有波本……那家伙也是卧底吧,刚刚他对组织成员动手,触发了警报——现在朗姆已经追过去了。”

“虽然这么说不好,但那位先生还是有失策的时候。”

银发杀手恶劣地道:“看你的样子,波本是你的同伴?是条子?哦——那你知道他是怎么对利口酒的吗?那家伙下手其实也不——”

一记重重的拳击紧跟着匕首的突刺,FBI探员猛地暴起,直接朝琴酒的大动脉划去,赤井秀一迅疾如电,没有留任何情面。

琴酒从未放松过警惕,他直接提起手肘格挡,顺势用枪托往赤井秀一的死穴砸去,两人电光火石间过了几招,暂时平分秋色。

两人手中都拿着枪,但谁都没法在对方的进攻下扣下扳机,一时间,场面还原成最原始的肉搏战,两匹饿狼撕咬在一起,如同宿命的对决。

抽空间,赤井秀一喘息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诸伏,去找他们!”

诸伏景光:“我知道!”

早在两人动手时,他就已经在观察周围的环境,排除掉其余的干扰项,他径直朝一个隐蔽到几乎看不见的通道冲去。

……

子弹射到墙壁上,激起一片碎石乱溅,硝烟味涌入鼻尖,提示着安室透刚才他与死神擦肩而过。

在听到枪声的一瞬,金发青年猛地换手荡到长梯的另一端,强行躲过了这枚子弹。

但这并不代表着危机解除,此刻他正在长梯的中段位置,想上下都有不少距离,而反舌鸟站在

他能躲过一次,并不代表能躲过第二次、第三次。

如果安室透一个人,他可以直接跳下去,与反舌鸟近距离拼上一波,那时生死有命,他无怨无悔。

但他此刻背上还有一个必须要救的人。

神谷哲也现在的情况太糟糕了,不管是被反舌鸟击中,还是跟着他掉下去,都很可能直接陷入昏迷,届时的情况更危险。

安室透一时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情况。

反舌鸟手中的手|枪与安室透拿的是一个型号,一共可以填装八枚子弹,刚刚用掉了两枚,起码还有六枚,在这种可视度极低、还背对的情况下,安室透躲过六枚子弹的概率几乎是零。

很快,随着反舌鸟快意的笑声,三枪连射,安室透迅速在长梯上找着落点,手臂却依然中了一枪,他闷哼一声,血顺着右臂下滑,带着热气滴到脸上。

金发卧底咬着牙道:“前辈,你坚持一下,我一定带你出去。”

利口酒显然有些无力支撑,比他体温还凉的鲜血顺着前者的唇边滑落,与他手臂流下的热血混在一起。

白发青年咬着鞭子含糊地道:“你继续往上,不要回头,我有办法。”

安室透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有些惊愕地转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青年松开环住他的手,直直朝下落去。

明明已经满身狼狈,但利口酒在中途却依旧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扭转身躯,躲过了反舌鸟的一击,像是一只拍击海面的雨燕一般,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气势。

反舌鸟仇恨的对象只有利口酒一人,当后者主动迎战后,挂在长梯上的波本就没了任何吸引力,如果安室透现在上去,很容易就逃出生天。

安室透下意识想跳下去帮忙,但久久缠绕着的高热却仿佛找到了机会,发起了猛地冲击,他手一软,险些直接坠下去。

手臂上的枪伤在使劲后愈发崩裂,失血带来的晕眩感配合高热让他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否还清醒着。

这种情况跳下去,是添乱吧?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

安室透抬头一看,月光依旧明亮,他们离那最浅显的光明,就只有几尺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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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口酒!”反舌鸟带着恨意的声音击破了恍惚,安室透猛地低头,发现下方的场景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

gu903();已经虚弱到连短鞭都握不住的青年此时却站在反舌鸟面前,缓慢而沉稳地朝她走去,不知从哪处伤口渗出来的血落在地上,如同行走间开出的血色曼陀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