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他的气息逐渐舒缓了,“也许,从头到尾都是个错误;也许,你有机会纠正这个错误。来,过来,我的宝贝,听我说,找到那个人”
病房内,声音越来越弱,直到听不见。漆黑的病房内,随着声音逐渐消失,其他一切仿佛也都消失了。
俪琋停止了讲述,把热乎乎的咖啡倒在铝杯里,递给珂洛伊。“那也是个非常黑的夜晚,就像今天。至于x”
“x,是乔红玉,就是覆海鲨乔富的女儿。”
“嗯哼,这可是你自己猜出来的。”
“x的父亲说很遗憾自己没有儿子,而她其实并不用去继承这些。我想她肯定是其亲生女。甲午七王牌中只有乔富如此。”珂洛伊把铝杯接过来,轻轻用手捂了捂,“不过我确实没想到,乔红玉在石狮公司,也就是说,是石毅带走了乔富的女儿,可惜乔富当时还不知道。”
“他应该知道。战争结束后,是石毅把百日鬼系统带出来以私人公司名义继续开发,需要试验驾驶员。如果是别人,谁还会有这个条件呢。乔富当时知道这件事也无能为力,所以他把希望放到了另一个人身上。我当时没听到的那些对话,应该是乔富把那个人的名字告诉了乔红玉。”
“那个人,当然是指蒙击。”
俪琋会心一笑。
珂洛伊接着说:“甲午七王牌中和所有人不一样,肯定就只有他。”
“是的。在那之后,乔富便去世了。中央大陆为他举行了追悼会,虽然他已经不是空军的人。追悼会上,空军第一次在公众面前提到了乔红玉的名字。那时她已经离开大阪,回到石狮公司。我想正是那次追悼会,才让南洋其他军事公司盯上了乔红玉这个名字,还有她和石狮公司的关系。他们都知道乔富的继承人是谁,或者说,诅咒延续到了谁的身上。”
“那她呢乔红玉去找蒙击了吗”
“没有。她决心把父亲未完成的事情继续下去,去探寻百日鬼所引领的彼岸世界,所以没想过去找蒙击。你知道,乔富只是说如果有一天,她坚持不下去的话,蒙击是唯一可以救她的人。不过,我觉得她在赌。”
俪琋给火堆填了些树枝,“乔红玉在赌自己先取得突破;而不是自己先变成像她父亲那样的怪物。”
“怪物”
“是的,官方文件也用了这个词、某种怪物。听上去有些夸张、或者该说是戏剧化。其实官方是在用戏剧化的词汇去掩饰更为严重的事实。我听说乔富并不是死在病床上,而是死在日邦大阪的航空远征军驻屯基地,死因是坠楼。知情人的讲述比怪物这个词汇要更夸张,我信任的人告诉我,乔富并不是变成怪物,而是变成怪物的载体。他必须被封住。”
“真是不可思议。”珂洛伊拉紧了毯子,“可乔红玉没取得成功,不是吗。”
“当然没有成功,不然,我们的世界也不会堕落到现在这样子。”
“她为什么不去找蒙击。”
“因为蒙击自己来了。记得吧,那就是蒙击来到上唐基地的原因。”俪琋回答,“我本来觉得蒙击的到来会让所有一切好起来,最终能让百日鬼的研究有个了解。没想到,我完全错了,事情走到了相反的方向。”她深深吸了口气,“你听下去就明白了。”
563第563章魔鬼的提线
“一步走错就没法回头,只能一步步错下去。也许,人非得到了无可挽回的时候,才会想起当初那个、小小的错误。”
俪琋的双眼盯着火堆,深深的瞳孔中有东西在发亮,亮得刺眼。“战争结束后,各国为了促成百日鬼的完全销毁,彼此都做了妥协,负责百日鬼工程试训的清水i4基地在条约的关闭名单中。所以除了甲午七王牌之外,再没有其他人受过系统训练。即便是石狮公司,也是靠自己摸索的大纲来培训战斗员。那套大纲看起来简单,挺薄的,可训练大纲的每一条内容,都来自于她、乔红玉的每一次失败。现在流传的这本百日鬼技术与驾驶手册是在对她身体一步步摧残中挤出来的。”
她的话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抬起头,像是在整理思绪,“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也看到她的面容在慢慢改变,变得更加陌生。我知道她从来没有后悔,可是我能感觉到她的不安在逐渐加深。也许她是在害怕,也许是怕像她父亲那样、以怪物的样子死去吧。想想看,这还只是在模拟器上的反应而已。乔红玉在蒙击到来之前,没有登上过真正的百日鬼,都是在模拟器上完成的。”
珂洛伊知道俪琋所说的模拟器,自己刚刚接触过。那是一次兴奋、却令人后怕的体验。
“麻烦可不止这些。”俪琋把目光从火堆上移开,“钱也是个大问题,什么事情都需要钱。那时的游猎佣兵可不像今天那么多,退伍兵的糊口营生多半都在军事公司。如果公司效益好,任务奖金也会高。石狮公司有中央大陆远征航空兵的背景,本来经营得也不错,可乔红玉的项目实在太花钱了,自然让那些慕名而来栖身在本公司的佣兵看不惯,公司董事会的反对声也越来越大。甚至没人意识到她的付出,反而把她当成是倚仗父亲身份而来这里吃白饭的。”
“他们都说,”俪琋用那些老佣兵的口吻转述:“那小娘们儿不过是公司的花瓶,坐在战机里只是个肉配重罢了。”“女人就该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在哪儿、自己的功能是什么。”“应该立法惩罚既找不到男人又赖在企业里的女人。”
“可佣兵需要的百日鬼驾驶手册是靠乔红玉写出来的啊,没有她,民用化进程是不可能完成的。”
gu903();“佣兵们能那么说,多半是因为她没有进过一次真正的百日鬼,一次都没有。女人的后台工作,谁能看得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