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艏飘来甲板风,稳定而恭敬,如同欢迎礼一般。
船主都要看呆了。他眼睁睁地觉得,化不开的浓云之间,有股可怕的力量正在慢慢接近。
忽然,他觉得身后爆发出熟悉而奇特的声响。航空母舰舷侧,有个巨大的白色桶状物掉进海中,相邻又有三四个同样的巨桶一一滚落。每个圆筒接触海面后,便迅速膨胀出巨大的橙黄色圆盘。这是航空母舰自身携带的气胀式救生筏,本来是供逃生用的,现在一个一个从舰舷滑架上抛落入海中,在两舷开出一朵朵大橙花。
落水的救生筏越多,获救的希望越渺茫。
“怎么回事”船主立刻朝右舷边缘跑去,“是谁在捣乱”
可这时候,他看到了更令人吃惊的事情。机库内聚集的舰员正在将他的货物往救生筏上随意丢弃,最近的几个已经被白色包装的货物堆得满满当当,眼看就要沉下去了。
“住手快住手”
突击者号船主心疼地喊道,表情扭曲,下巴大张,舌头都要被从内向外挤出来。可是话刚说完,他就感觉自己的后脑勺被一把枪顶住了。心说不妙,立刻转过头来,是一名本船船员在用枪指着自己,其他几名船员则站在阿诺德的身边。
“怎么回事你这条疯狗。”船主怒气冲天,竭力嘶吼道,“你不是自诩守信的吗”
“呵呀,哈哈哈。我不是把货物给你带来了吗那些全都是你的,我想你几辈子都吸不完。”
“那你为什么全扔到海里”
“啧啧。庸才,辜负我的好意。”阿诺德右脸颊抽动了几下,“你也得到海里去,亏我还帮你把货物送上去了。”接着,他背对船主,朝四周的人轻轻一摆手,结果一下子拥上来好几名水手,架起船主的手脚便往外拖。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船主整个人都呆傻了。
阿诺德把脸转向右舷的舰岛指挥所方向:“这是一条好船,富有激情,她能参加这场合奏,但是需要更好地调校者。我来实现她的愿望。现在,我通知你,你的人是我的了;而这艘突击者号,是我的船。”
“你说什么凭什么怎么回事。”
“看来你不常去舰桥,刚才,那老家伙的指令已经送到了,这条船现在归我领导。”
“你不可能,这不可能”船主使劲挣扎,没命地嘶喊着。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个自称中间联络人找到自己,给自己牵这条线。阿诺德早就看出来,自己是少数敢于顶撞老头子的人,这家伙在利用老头子的不满。自己偏偏就上了他的当,就为了这批货,只好故意给老头子难堪,后来被赶出会议,自然也就无法澄清,现在被阿诺德这个精神病抢了先机,把自己的突击者号航空母舰夺走了。
船主怒骂着、诅咒着,疯狂地大喊:“你想利用我的船干什么”
“欸啊”他极不耐烦地发出一声嘶哑的吼叫,“平庸之辈的想法,令我厌倦。我没兴趣利用这条船,我是在帮助这条船。你知道,我是这个世界的调弦者。这条船非常不和谐,非常不和谐。难道你听不出来吗怨恨的哀鸣、心怀抱负却无法释放的低沉噪声,多么难听的乐器。突击者号,这是一把很棒的乐器,你这个凡夫俗子毁了她,让她变得如此肮脏难堪、嗓音令人作呕。我要排除不和谐的音调,让它发出畅快的奏鸣。”
“你,你到底说的是什么。”
“老天。你知道,你这样的庸俗货色和旁边的人相比,有什么区别吗你的脑子里只有眼前利益,你只能看得见吊在你鼻子前的胡萝卜。”阿诺德不屑地转过身,对身旁的船员说,“把他扔下海,这里需要足够的空间,准备迎接未来。”
船主还没挣扎两下,就被整个倒提起来,大头朝下往海里扔去。就在这天地颠倒的一刻,他看到了那个让自己感到难以言状的恐惧之物,看到了阿诺德的计划、未来的惨象。他看到了云中的死神。
第八十四章魔王信使
晚风拂过托诺帕基地,余晖也显得那么冰凉。网树叶哗哗地鸣响,纪念着飘落前的最后时光。暮色如此短暂,黑夜急不可待地将它埋葬。没过多久,这里便只剩下冰冷的铝皮,辉映着斑斑点点的星芒。
坐在窗边,透过建筑188的玻璃幕墙,欣蒂有些莫名的伤感。
今天的新闻,也许是战争结束后、报道最为集中的一天,谁都嗅到了不寻常的异动。布雷博顿基地的航空母舰纷纷启封,墓穴的庞然巨兽正在逐一苏醒,接受新的征召。
引发这一切的,也许是那个叫阿诺德的疯子。但欣蒂知道,事情远非如此。她通过自己在新东都的年轻军官沙龙、还有长期合作的南洋新星雷育坚,都足以获知,这是一场变革,一场围绕着整个太平洋的、彼此心照不宣的、逆向潮流的变革。
这场变革对于自己来说,意味着左右的旧时光就要结束了,她到了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
可是,她一直关注的、关心的人,还丝毫没有向自己说什么。
也许真的要结束等待了。
暗红色的丝绸短旗袍裙摆,忽然从腿边往下滑落,似乎要融进黑色的夜。
黑夜中的花坛底下,蕴含着某种情绪,在轻轻地颤动。欣蒂出神地望着,这些玫瑰在暗沉的夜色之下仍然是那么鲜艳夺目。
她不经意站了起来,看着建筑188外面刚刚布置起来的小花园。白天看到的时候,倒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现在夜幕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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