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了吧梦见自己妈妈在给自己唱安眠曲了吧。”克莱夫对于她的话嗤之以鼻,虽然上了年纪他的耳朵却还是好的很,这除了他们就是野兽的南方线道路上,别说歌声了,连声咳嗽都没有。
卡莉法垂下眼,然而那低声的哼唱依旧萦绕在她的耳朵左右,如果不是因为这歌声实在是太诡异,她会觉得这是个动听的声音。
不输给精灵王格罗瑞尔的动听的嗓音。
见到女孩对于自己的调侃沉默不语,老头子咳嗽了一声,“我说,比起那个什么我没听见的歌声啊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丫头总是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又说不出来是啥”准确来讲,是一种野兽一样的感觉,只是那种感觉更加可怕一些,好像面对的不是一个身材瘦小装成男孩的小丫头,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猛兽一样。
也许这丫头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走过的地方别人自然而然的躲避,就像是弱小的小动物自然而然的躲避猛兽一样。
尊崇着作为动物畏惧,躲避强者的本能。
克莱夫说不清那到底是什么,他只知道自己也曾经一度被这种她自带着的奇怪感觉弄的不想接她的生意。
卡莉法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个老头,过了一会,“大概是因为我是被野兽养大的吧。”她咕哝了一句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话,又钻回到了车棚里。
手指摸上了眼罩。
克莱夫说的那个,也许就是龙威吧。
就算把眼睛遮住了,那种气势在斩杀猛兽的时候依旧微微的散发了出来。这股力量会随着自己的戾气越来越强而变得让人畏惧,这是卡莉法自己摸索到的事情。
那歌声停止了。
卡莉法却没能在睡着了。
睡意已经被完全驱散,剩下的只有隐隐的不安。
而在暗无天日只有矿物荧光的某个地方,手指轻敲琴弦歌唱的,有着苍白皮肤和黑色头发的男子微笑着睁开眼睛。
一片黑暗中,那纯粹的,比黄金更耀眼的金色触目惊心。
爬行动物的竖瞳微微缩成了一条细线,“诶这个”
有幼龙在自己头顶上吗
这样微弱的龙威,不是幼龙就是濒死重伤的弱小同类。
“真是久违了的感觉呢。”
、第67章城
篝火舞动跳跃着,围成一团的精灵们用属于他们家乡的语言相互交流着,精灵王坐在一边安静的转动着手上的玻璃珠子。他刚刚喝下了一碗药剂,苦的舌头都要发麻了。
“陛下”克拉莫迪挎着腰间的银刃走到友人之子的身边,手上拿着一块蜜渍的果脯,“可以掩盖那药剂的味道。”这并不仅仅是瘴气中毒,更重要的是这似乎是一个诅咒,一个标记克拉莫迪活的也很久了,大概也就比女王稍微小一点,他见过很多恶毒的咒术,但是对于秘藏着众多秘术的精灵一族来说,这个咒术也太过复杂和强力了。
“谢谢。”精灵王微微低头致谢。
他的目光扫向一边抽烟聊天的把头们,“克拉莫迪,我记得这里有过一个传说”关于南方线,精灵的典籍里面确实记载过一些传说,因为他们是同诸神一同存在在这个世界的生物,所以属于他们的编年史比单纯信奉神明,并且有的时候还以自己的理解去扭曲神明教义的人类所编撰的那些要精准的多。
正如人类们所传说的一样,这名为南方线的大裂谷确实是诸神留在大地上的伤口,但是在它刚刚出现的时候,远比现在要深得多。
“诸神撕裂大地,将无恶不作的存在打入地下,南方线就这样出现了。”克拉莫迪给自己倒了一杯煮开的香草茶坐在精灵王的身边,过了一会,他皱起了眉头。“我记得南方线还有一个名字啊”
他思忖了一会,将目光转向一边讲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精灵王,后者扭过头来,露迈拉精灵队长恰好看见美丽的蒽缪精灵脸上露出了一种担忧又不知道该怎么样来形容的表情,“龙之禁土。”
长久以来,漫长的岁月之中,龙不被允许踏上这块土地,甚至在南方线的上空飞过都不被允许。
虽然典籍中并没有记载诸神为何不允许这么做,但是这显然是有原因的。
克拉莫迪略微思忖了一下就知道这位年轻的精灵王到底在想什么了,他自从踏入南方线之后就显得忧思重重。
“你是说那个龙瞳的女孩”他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她不是龙。”精灵王摇了摇头,心里的不祥预感并没有因为这句自我安慰的话而得到一丝平静,反而让他更加的不安起来。
她确实不是龙,但是她的身上有着龙的一部分,既不是完整的人也不能算是龙,诸神在南方线下的禁制对她也就毫无作用了,她能带着属于龙的部分踏上这片龙之禁土。
诸神做的事情一定有他们的理由,不管这个理由是好是坏,是自私或者为公,一旦出现了纰漏,会造成的结果是什么并不难猜到。
该死,他为什么没有在踏上南方线的时候想起这件事情呢
克拉莫迪将手放在了腰间的银刃上然而一旦进入南方线,没有把头们的带路,很容易误入猛兽的巢穴而成为他们的美餐,即使武艺再怎么高强,对于对这片蛮荒之土毫无了解的精灵们四散开来去寻找一个人,那简直比在昆泽尔的冰原上寻找一朵雪花还要困难。
格罗瑞尔将手放在额头的位置揉了揉,“事到如今,只能祈求梵恩雅庇佑了。”他现在的身体,南方线是被诸神抛弃的蛮荒之地,在这里哪怕是辛南都不愿意踏足。
然而那被他们心心念念龙瞳之女,正在为每天晚上都被那如同鬼魅一样的歌声骚扰到睡不着而一肚子怒火的地步。
克莱夫每天早上起来都能看见这个小丫头顶着乌黑的眼圈咬牙切齿。
卡莉法对于这个大半夜唱歌的家伙真是憋了一肚子的怒火,并不会因为他的声音好听而觉得还能忍受,至少是她其实睡眠还很浅的时候。
对于她来说,现在没有做梦的夜晚很少,她也知道自己容易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可是梦这种事情要是自己能够控制的话就不是梦了,偶尔还是会在梦里回到那个被鲜血,火焰,雪海所覆盖的夜晚中去。
然而她踏入南方线之后就很少梦到这些东西了她觉得自己也许是在遗忘,不知道为什么在难受的时候却带了一种诡异的轻松感。
也许她总会要遗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