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听了苦笑,这小二哥的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虽不中亦不远矣。
“啊”小二哥本来只是熟不讲礼地开玩笑,但看到燕青笑容里的那份疲惫,终于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愣了一会儿后,他伸手重重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小人该打我他妈的说的这叫什么话啊”
燕青紧拦着,他已经向二人跪下来了:“员外爷,小乙哥,小人该死你们家遭了难,小人还来往你们伤口上洒盐。”还好这时楼下只有卢俊义燕青他们一桌客人,否则这一下大名府就要出大新闻了。
卢俊义抬起无神的眼勉强笑了笑:“小二哥,我卢家确实要离开这大名府了,这是我卢俊义的命,却关你什么事何必自责”
小二哥抹了抹眼睛,突然转身冲进了后台,不一会儿工夫,就见他双手臂膀上托着各se丰盛菜肴,走上来就往卢俊义面前摆放。
卢俊义急忙起身道:“小二哥,这是何意”
小二哥哽咽道:“从前员外上这翠云楼来时,常常照拂小人,小人虽cao贱役,岂无一点人心今ri员外落难,小人多的帮不了,让员外吃顿好饭,还是办得到的。员外爷,您坐,小的这就给您斟酒去”说着,急急去了。
燕青看到卢俊义用手遮住了脸,眼角处有晶光闪烁,渐渐的,世上又多了两道微型的人工瀑布。
不多时,小二哥抱了坛好酒回来,拍开泥封,给卢俊义面前斟满了。卢俊义举碗道:“小二哥,卢某本是辟谷已久,唯恐暴饮暴食之下,剥削了体内元气,所以才只用一碗汤面但蒙你一片真心相待,岂容卢某矫情来小乙,你也一齐入座,咱们把这桌酒席都吃净了”
说话时,卢俊义眼中jg光四she这正是:
莫愁歧路无知己,且喜患难有真情。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四章告别大名府
世上有无数小小的人,他们只有小小的力量,但正是因为有了这些草根,才能渲染出大地的生机绿意,他们卑微而又坚韧,在重压下把人xg中光辉的草籽遍洒出去,锁住沙漠,铺遍天涯。
就象现在的卢俊义,被小二哥的热情所感染,胸中块垒顿消,整个人又神采焕发起来。吃饱喝足后,卢俊义拜别了小二哥,出翠云楼往家中走去。燕青在后面看着主人又象从前那样意气飞扬,心中暗暗欢喜。
“小乙,我想通了,这世道想要我卢某人低头,我偏笑给它看咱们马上回家收拾细软,那些土地和粗笨的浮财就都弃了百余年前,大名府中又有什么卢家只消卢俊义不死,你们一众人都在我身边,咱们就能在别处重树一个新门第出来”
听卢俊义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燕青喜道:“主人说得是,男儿汉大丈夫,理应如此”
卢俊义一笑,脸上却现温柔之se,轻声道:“不过从今以后,为他人做嫁衣裳的蠢事,还是省了有那轻闲工夫,我还是陪了娘子忘机于山水间的好。这几年来,却是冷落了她,现在想想,为浮财而薄骨肉,甚多甚少这几ri的遭遇,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得这个空儿,我当好好补偿娘子才是”
燕青听卢俊义如此深情款款,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问自己:“这下该怎地处李固贾氏那一对jian夫恶妇将主人蒙在鼓里,我却当如何揭破”
一路思量,见到自家的宅门时,燕青心下终于拿定了主意:“罢了主人心上恋着贾氏,我怎忍雪上加霜再伤主人之心不过那李固狗贼,我却饶他不过,暗地里寻个机会,将那厮对付了便是李固一死,贾氏孤掌难鸣,只好随顺在主人身边,那时真情也好,假意也罢,就饶她回头是岸,和主人白头偕老”
分别做出了决断的卢俊义和燕青,两个人一齐进到了阔别已久的家里,宅中顿时轰动。李固和贾氏在后面听得分明,两个几乎唬死,贾氏抖衣而颤,问李固道:“这下该如何是好”
李固安慰贾氏也安慰自己道:“娘子休慌。卢俊义其人懵懵懂懂,最是好骗不过;燕青虽然伶俐,但他这几ri得罪了蔡氏夫人,东躲xizang还来不及,哪里想得到你我的身上咱们只消定住了魂胆,不要露出破绽,便是铜帮铁底的万无一失了”
贾氏听李固说得头头是道,胆子也略大了些儿,于是整了妆,和李固一前一后迎接出来。
见了卢俊义,李固抢上去叩头,假意道:“主人这几ri被留守相公留在幕府参赞军机,如何连家都不回了弄得街坊间都有了传闻,说主人被梁家捉起来了,夫人知道后,倒好一阵担心”
借着这帆风儿,贾氏也便顺水推舟地上来,跟卢俊义叙了寒温,一副琴瑟静好、宜室宜家的贤淑模样。卢俊义看在眼中,想到自己这些年来舍本逐末,冷落了佳人,心中好生惭愧。
这边卢俊义用软语宽慰贾氏莫须有的衷肠,那边李固却埋怨起燕青来:“小乙哥,你是吃了熊心,吞了豹胆,居然惹到了大名府里的女阎王头上那蔡氏夫人说自你往梁府里拜会后,她手上就丢了重宝,因此不依不饶,非要找你去三曹对案。我和夫人深信你不是那等人,顶着压力敷衍到今天,心力交瘁。小乙哥,不是我说你,主人不在时,你就当着半个家,既然肩负重任,怎么可以随意施展浪子之xg呢今后切不可如此”
燕青心中恨极了这个装腔作势的小人,但面上却做出受教的神se,揖道:“李总管这金子一般的言语,燕青尽数记在心里了,不敢有忘,久后必有所报。只是这几ri生了些变故,身不由己啊”
李固假意震惊道:“变故是甚么变故”
燕青笑道:“总管莫急,咱们且听主人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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