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乔觉闻言说声冒昧,因随着飞天进了草屋之中。
两人来在外间,金乔觉倒也不敢冒昧,因搭讪着说些套语,飞天因请他坐坐,又在汤婆子上取了滚滚的茶斟满了一杯,亲手递在金乔觉手中。
金乔觉并不知他有意回护内间之人,只道是方才当着众人,飞天因脸皮儿薄,不肯与自己亲近,如今进来,竟能这般殷勤端茶递水,往日盘桓之时,不过端坐内间,与自己隔帘对谈,如今这般光景,莫非自己就要夙缘得尝。
金乔觉兀自心猿意马之际,但听得房内竟有响动,他本是办案官人,反应十分敏捷,因霍地站起身子,就要卷帘而入,忽听得身后娇呼一声,回身看时,却是飞天失手打了盅子,俯身去捡时割伤了自家葱管玉手。
因也顾不得进入内间观瞧,连忙自袖中取了干净锦帕递给飞天道:“姒娘子仔细割破了雕花玉腕,这些粗苯之事役使金某也使得。”
因说着俯身拾掇了盅子的残片,却依然有些警觉地侧耳倾听内间动静,飞天见状,却也顾不得许多,因竟伸出一双葱管在金乔觉手中接了残片,口中含嗔道:“看你也不好生接着。”
金乔觉听闻此言顿觉如沐春风一般,只因他苦苦追求飞天数年,竟从未给他一回好脸色,如今这句娇嗔大有闺阁态度,竟似对待情郎一般温颜软语起来,不由心中一动,因就着这个姿势,扯住了他的皓腕,低低的声音唤了一声:“飞天。”
姒飞天见状,虽然心中颇为不耐烦,也只得拿出些闺阁手段,柔声安抚道:“青天白日的,你如何假借办案之名欺负我”金乔觉闻言却难将息,因伸手就将他搂在怀里。
姒飞天见状羞得满面通红,又不好表明自己身份的,见金乔觉只因自己给他一点好脸色,就这般温柔恋慕,心中又是惭愧又是羞涩,又不好挣扎起来,唯恐内间的钱九郎撞见了,他原本性子乖觉阴鸷,又怕他对师兄有何不利之处,真是进退维谷。
正在焦急之间,但听得门外有人笑道:“怎的连自己的先生也挡在门外不让进去,往日真是疼也白疼你了。”两人闻言唬了一跳,连忙分开,彼此整理了衣裳。
甫一拾掇完毕,却见竟是酆玉材抱了志新推门进来,见了他二人笑道:“哎哟,是几时孟光接了梁鸿案了”飞天闻言臊得满面红晕。
那金乔觉素知姒家娘子是极正经的,只怕要因为这句话就恼了不认人,因连忙对酆玉材使个眼色。酆玉材见状笑道:“姒家娘子切莫见怪,晚生是与志新玩笑,只因平日都是我在拘束住了他们,谁知今儿倒管起我来了。”因说着,伸手在志新的小脸儿上面一拧。
姒飞天闻言低头一笑道:“酆大先生说笑了,您是我家孩儿的授业恩师,我如何还敢挑理,只是这茅檐草舍的,如今蓬荜生辉,可怎么掂对着坐坐呢。”
那酆大先生闻言笑道:“娘子不用忙,我也待不住。”因对那金乔觉使个眼色道:“如何还在这里,莫非你还信不过他们家旁人我不管,志新温良恭俭,决不能以武犯禁,这点晚生是可以担保的,如今太爷头七在即,快与我回衙门里忙去。”
作者有话要说:金乔觉的美好时代
、第四十八回
显绝学贴墙挂画,谈稼穑媒妁之言
飞天因带着孩子目送那两人出去,方才松了一口气,见官军们亦随之渐渐散去,连忙吩咐志新将院门闩了,一面回转房内,又将家门关严,方才略略放心。
因教志新好生在外间功课,自己进了内间放下门帘,因低低地唤了几声“贼配军”,却见一个人影贴了地皮,自床下直挺挺地滑了出来,将身子一翻,使个鲤鱼打挺的架门,以肘撑床坐了起来。
飞天见状唬了一跳,定睛观瞧之际方知正是钱九,因秀眉微蹙道:“方才如何不打招呼,万一闹出来你是死是活”钱九郎闻言笑道:“便是将你这房子拆了,他们也找不到我的。”
飞天闻言冷笑一声道:“你欺负我没在江湖上走动过么,万一那些人闯进来,将刀锋探入床下你又当如何呢。”
钱九郎闻言笑道:“这般手段能奈我何呢。”因说着只在铁臂上发力,身子向上一纵,竟如守宫一般贴在飞天床边的墙壁之上,肩胛再一发力,竟能贴着墙壁缓缓移动,真如守宫爬墙。
飞天见状大惊失色道:“这是贴墙挂画的功夫”钱九闻言,因收了自家手段,自壁上一跃而下,依旧高卧在飞天的床上笑道:“你这小东西倒有些见识。”
飞天闻言脸上一红道:“我在师门之中倒也听闻师尊提起过几回,只是他老人家还常叹道这门绝学早已失传,若能亲眼一见倒也是想不到的缘分,不想今儿却在你身上应验了。”
钱九听他这话,倒很有些欣羡之意,因爽朗笑道:“这不值什么,我这就将心法路数传授给你,以你的身段资质,不会比我学得慢。”
飞天闻言,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暗叹息,此人对待自己竟是半点儿不曾藏私的,姑且不论他有何图谋,单这样一项功夫,江湖上便有多少人争相去学,他只要放出风去,什么样的闺阁侠女,风尘巾帼不会心甘情愿将自家贞洁玉体来交换这样武学,如今却说的恁般轻巧,只因自己好奇,便要传授心法。
飞天想到此处,因摇了摇头道:“我如今不在江湖了,学这样的功夫也没用,只是如今你就算有这贴墙挂画的本事,到底不能走路,如今听闻村口早已戒严,却是如何脱身呢。”
钱九闻言心中一热,因伸手拉了飞天的手笑道:“你担心我吗”飞天闻言连忙抽回手腕啐了一口道:“贼配军,我不过是不忍心自己的孩儿年幼失怙,与你什么相干”
钱九闻言爽朗笑道:“这有何难我竟教你一个巧宗,你只要将我送到官家,领了花红赏钱,将那银子给孩儿进学延请业师之用,倒省了许多花费,又拔去了眼中钉肉中刺,岂不两妙至于孩儿那里,你只不用对他说起此事也就罢了。”
飞天闻言含嗔道:“你道是谁都跟你一样无情无义不成”那钱九听闻此言,心中却是一片热忱,因暗暗赞叹自己当年原不曾看错了他,只是此番是飞天的无心之言,自己再要出言调笑,又怕他恼了不再理睬,因低声赔笑道:“我不过说句玩儿话,别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