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庙里的顾客,再次锐减。
“不得了了师傅,要死了真的要死了”小道童明月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死什么死你师傅我活的好好的快点闭上你那乌鸦嘴”张铁嘴斥道。
“呸呸,是我说了胡话”明月朝地上吐了吐口水。
“看你模样,成何体统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遇事情要淡定,淡定懂吗就是不要慌张,不要慌乱,走路要四平八稳,说话要有章有节,谈吐要从容不迫好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张铁嘴怒道。
小道童明月擦了一把鼻涕,做出一副从容不迫的小模样,说道:“是这样的,我刚才出去看了看,外面白雪皑皑,银装素裹,香客如织,新年气息扑面而来”
张铁嘴皱眉:“怎么那么多废话说重点”
“咱们的顾客都跑到了前面的摊子去了”明月立马道。
“啊,什么”张铁嘴再也淡定不住了。“你可看清楚了”
“当然看清楚了,有西街的张老爷,东街的赵相公,还有北边的徐婆婆”明月报花名般说出一大串人。
张铁嘴越听越觉得心惊,这些人可都是自己花名册上的老主顾,怎么可能跑过去看街边的算命摊
“这如何是好”张铁嘴背着手踱步。
“这如何是好”道童明月跟在屁股后头也背了手,跨步。
“去,把八文钱改成六文”张铁嘴转头道。
“遵命”明月一溜烟,轻车熟路,拿了毛笔将门外招牌幌子上的八字打叉叉,然后在另一旁写个六。
可是,许久,没见有什么起效。
张铁嘴的算命摊前寥寥几人,原本忙活的小道童清闲的都快拍苍蝇了。
“去,把六文钱改成三文”最后张铁嘴下大了力度,无论如何也要翻身压过那柳家父子。
“遵命”小道童拱了拱手,一溜烟就又拿了毛笔跑到了招牌幌子前,可是一看这幌子,他苦恼了。原来经过数次打叉叉修改,整个幌子已经被涂鸦的不成样子,最难的是那价格地方,早成了一片大花脸,没了写字的空位。
怎么办
小道童明月吸溜着鼻涕,皱着眉头,寻思了一下,就有了主意,拿起笔来将那价格一块全部涂抹成了墨色,然后取了红色的朱砂,在那黑色地带大不咧咧地写了一个“三”
天色渐行傍晚,冬日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城隍面里面更显阴暗,阴暗的犹如张神相无比寂寥和落寞的心情一样。
张铁嘴原本以为价格向柳家地摊看齐,生意能够立马回转,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人群蜂拥而至,自己幻想着的人潮如织,大排长龙更是连个鬼影都没有。
太伤自尊了
张神相觉得自己就像是京城最大牌的妓女,原本嫖资比天还高,现在已经自动降价成了旮旯胡同的窑姐,嫖资低廉如斯,却无人问津
这是什么世道
还有没有识货的人了
张铁嘴内心里无比苦逼,裤裆里无比蛋疼
“师傅,要不要关门了天都黑了”小道童明月看着表情很诡异的张铁嘴问道。
“再等一会儿,说不定会有人来。”
“哦。”明月应诺一声,自去忙碌。
又过了半盏茶,明月再问:“外面快没人了,要不要关门”
张铁嘴叹口气,“关了吧,时间也不早了,吃饭吧”
“哎”明月欢快地回答。
油灯的灯芯哔啵作响,光影摇曳。
看着眼前的饭菜,张铁嘴的心情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由于是被城隍庙庙祝邀请来的“坐台贵宾”,张铁嘴的伙食一向不错,虽然不是每顿大鱼大肉,却也是四菜一汤,偶尔还有一顿加餐。
当然这些伙食是和他的工作业绩挂钩的,按照庙祝和他写下的契约,每日赚取的算命钱六四分账。现在张铁嘴不打招呼,擅自把算命的价格一降再降,那么他的伙食质量也就跟着一降再降。
先前是四菜一汤,然后是三菜一汤,再然后是两个菜一汤,直到现在是只有汤,没有菜
习惯了喝汤配着菜,慢慢吃的张铁嘴,对这样的汤饭怎么也难以下咽。
反倒是小道童明月吃得津津有味儿,捧着汤碗,呱唧呱唧喝得正美,也不管那鼻涕时不时流进汤碗里变成加餐的佐料。
一口气喝光了自己的汤饭,小道童明月似乎还没吃饱,就瞅瞅张铁嘴,道:“师傅,你可是在念经祭神”
“又没到除夕,我念什么经,祭什么神”张铁嘴没好气道。
“那你为何把饭碗摆放着不动,嘴里面还念念有词”
“我这是吃不下去,刚才更不是在念经而是在叹气”
“哦,原来如此。”明月一副恍悟模样,接着又问:“你不吃饭,肚皮可会打鼓”
“那倒是不曾。”
“我这却会。每次没吃饱,它就会嗷嗷叫。”明月拍了拍肚皮道。“如此看来,师傅,你的肚皮是不思茶饭的仙人,我的肚皮却是专食五谷杂粮的吃货”说完舔舔嘴唇,瞄了一眼张铁嘴的汤饭。
张铁嘴摇摇头,“啰嗦那么多干什么想吃,你就拿去吃吧”
“哦,谢师傅”小道童欢天喜地取了那碗汤饭,吸溜着鼻涕再次开吃起来。
小道童这边吃得欢实,居住在破屋子里的柳家父子也吃得高兴。
今天收入不错,老爹柳达一算账,加上那方员外的一两银子,总共净赚一两八百七十文
这绝对是一笔大钱。
“还债有希望了”柳达唠叨,“儿啊,倘若每天都有这样的收入,过不多久我们就能还清金寡妇的债务,说不定还能存一大笔钱给你日后娶媳妇使用”
柳文扬没想到老爹想的这么长远,不禁笑道:“哪会日日有奇迹发生那方员外纯属异数。”
“什么异数那人我认得的,是城隍庙张铁嘴的老主顾,一直都在庙里面测字算卦,每次出手都很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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