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回 果然真爱(2 / 2)

啧,刚才的一出出好戏,还真是精彩呢,想不到都这么多年了,简君平还待陆氏心肝儿肉一样,陆氏可真是好本事,话说回来,在泸定那样苦寒的地方生活了这么多年,陆氏却仍一如既往的年轻貌美,甚至比以前还多了几分韵味,还不知道下了多少功夫,也就不怪简君平被她吃得死死,她才稍稍一委屈,便立刻指哪打哪了。

还有简菡,果然是陆氏生养的,与上辈子没有任何差别,一看就是个笑里藏刀心机深的,不过这辈子到底被出身和教养所限,她看起来远没有前世的矜贵,而只有骄纵,也不知道简沫会不会是她的对手?

崇安侯仍没消气,可长子长媳都开了口,大喜的日子,也的确不宜弄得人人都不痛快,只得点头道:“那就先用膳罢。”反正以后时间多的是,他总能把儿子和孙子们给扳回来的。

简君安闻言,忙冲简君平使眼色,“二弟快起来罢,等开了席,可得好生敬父亲几杯才是,父亲也是爱之深,才会责之切啊!”

“父亲!”简君平却没有顺势起来,还把被贺妈妈和另一个妈妈不由分说搀了起来,扶着要往外面去的陆氏给拉住了,道:“还请父亲将不相干的人都屏退了,我有话与父亲说。”

崇安侯才缓和了几分的脸色瞬间又铁青了,简君安忙道:“二弟有什么话,等用了膳再慢慢儿说也不迟啊,咱们大人饿了忍忍没什么,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是万万饿不得。”又冲简君平使眼色,示意他别再气父亲了。

显然不止崇安侯猜到了简君平接下来会说什么,简君安也猜到了。

奈何简君平摆明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道:“父亲,大哥,这事儿宜早不宜迟,照我看来最好今日便彻底解决了,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去衙门上任,才能一心为皇上为忠,为简家增光添彩。至于孩子们,这些事本来就不该是他们听的,就让人先带他们下去用膳罢。”

崇安侯就闭上了眼睛,等再睁开时,已看不见多少生气与愤怒了,只有满满的失望:“既然你非要现在说。我便成全你,浔丫头,你是长姐,你带了你弟弟妹妹们去偏厅先彼此认识一下,再用些点心罢。”

简浔自然也猜到了简君平想说什么,心里不知道有多想留下来看好戏,可祖父发了话,她也不能不听,只得屈膝应了:“祖父放心,我会照顾好弟弟妹妹们的。”笑着将一众弟妹带了出去。

简菡本来还不想走,想留下来帮衬陆氏的,被她虽笑着,笑意却未抵达眼底的一看,忽然就觉得留下的话说不出来了,只得乖乖跟着大家一道出去了。

自然下人们也随即鱼贯退了出去。

崇安侯这才哼笑向简君平道:“你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简君平既也下定了决心,现下也没什么好犹疑的了,直接道:“父亲也知道,我与古氏当年便已是恩断义绝了,还是在离了盛京后,我才知道她竟说什么也不肯和离,非要赖在咱们家不走的。本来我想着泸定天高皇帝远的,我还不定什么时候能回京,甚至极有可能一辈子都回不来了,她既非要赖着不走,那就由她去了,我就当是看在沫儿的份儿上。可谁知道,天时地利人和之下,我竟这么快便回来了,还勉强算得上是衣锦还乡,那我便不能再纵容一个毒妇,却委屈对我掏心掏肺这么多年也未改变过、真正值得我珍惜之人了,所以父亲,我要休了古氏,然后扶正陆氏,给她她早该得到的体面与荣光,再不让她和孩子们受任何委屈,还请父亲成全。”

顿了顿,不待崇安侯说话,又道:“父亲若是愿意成全我,支持我,当然就最好了,父亲若实在不愿意,那我也只能违逆父亲的意思,自己做主了。还请父亲届时千万不要怪罪于我,更不要迁怒陆氏,她这些年陪着我在泸定那苦寒之地,真的吃了很多苦,一年里至少一半的时间都病着不说,生淙哥儿泓哥儿时,更是差点儿丢了性命,坐下一身的女科病,至今都没养好,前番地动时,也是九死一生。但这样的艰难与困苦,她也从不曾叫过一声苦累,从不曾怨过我,反倒一直体贴我,将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家里内外也是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上峰同僚下属们的家眷都赞不绝口,可以说我能有今日,至少有一半是她的功劳,所以我是一定要扶正她,也一定要让她夫荣妻贵,以简夫人的名义在盛京站到人前去!”

一席长篇大套的话,说得平氏先就暗暗腹诽起来,说得这般动情,这般感人肺腑催人泪下,就没想过陆氏也许不是真的这么好,而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她根本没有别的选择,所以只能一心一意的帮衬他过日子吗?

何况真正操劳过度,无怨无悔的人,能至今还有这样的好颜色吗,真正懂事体贴的人,又做得出今日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张狂之事来吗,简君平不是有意美化了陆氏,就是自己也被她蒙蔽了,所以才会事事替她冲在前面,看来这陆氏越发不能小觑了!

平氏念头才刚闪过,崇安侯已冷笑起来:“你既心意已决,还特意来征求我的意见做什么,反正你都已决定,我便是不同意,你也会自己做主了,你只管按你的心意来便是。”

无视简君平与陆氏瞬间写满狂喜的脸,继续说道:“只是一点,以后你也再不是崇安侯府与简氏一族的人了,我们简家容不下这样一得志便抛弃糟糠之妻的人,也容不下你这样以妾为妻,嫡庶尊卑不分,为了个小妾,连父亲也敢顶撞,父命也敢忤逆的行径,你以后好自为之罢!”

“父亲!”在简君安的惊呼声中,简君平与陆氏脸上止不住的笑便僵住了。

一个被出了族的人,就算他再有能力再忠心,皇上也不会再重用了罢?上峰同僚又还有哪个敢亲近他,与他交好同盟?父亲这根本就是逼他在前程和所爱的人之间做唯一的选择!

简君平不由攥紧了拳头,满脸的痛苦悲愤之色,父亲为什么要这样逼他,为什么啊?他难道就不能顺他的心意一次吗?!

他能想到的,陆氏自然也能想到,就越发恨崇安侯恨得牙痒痒了。

老不死的天生就是克她来的罢,当年百般为难她也就罢了,她都陪着他儿子在那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过了这么多年,他竟还是容不下她,到底古氏那个贱人有什么好,他要这样护着她,他最好从现在起,便祈祷自己余生别落到她手里,否则她一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恨归恨,陆氏却是真不敢再张狂了,若真让她家二爷被出了族,不但二爷的前程将毁于一旦,连她的三个孩子前程也将大受影响,届时他们连三品官家的小姐少爷的身份都没有了,就更不必说侯府世子甚至侯爷千金少爷的身份了,那她这些年吃的苦受的罪算什么,岂不都白费了?

经过了崇安侯当年说将简君平送去泸定,就立刻送去的强势行径,如今陆氏是半点也不敢再抱侥幸的希望,以为崇安侯只是在吓唬简君平了,她知道他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出!

所以,她决不能因小失大,决不能只图一时之快,就毁了好容易才为自己和儿女们挣来的大好局面,大不了她再等便是,这么多年她都等过来了,还差这一点半点的时间吗?从来胜利也都是属于笑到最后的人的,不是吗?

陆氏心里发着狠,嘴上已哀哀哭了起来:“侯爷,您千万别那样对二爷,他这些年真的很惦记您,心里也是真的很孝顺您,绝不是有意顶撞您的……二爷,侯爷既不同意,您就权当今日没有这回事罢,妾身当年跟着您去泸定,原便是妾身心甘情愿的,在那里的一应喜怒哀乐,也都甘之如饴,从不曾有过半点的后悔,因为妾身由始至终看重的都是您这个人,看重的都是您待妾身的好,所以能不能扶正有什么要紧,有没有诰命又有什么要紧,只要您能待妾身始终如一,待几个孩子始终如一,妾身便心满意足,别无所求了,您别再与侯爷对着来了,好吗?若因妾身坏了侯爷与二爷之间的父子情分,妾身就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崇安侯当然不是真的想将简君平出族。

当年简君平犯下那样的大错,他尚且没狠下心来将他出族,何况如今他已是从三品的大员,又经历了他的失而复得,就越发不可能了,所以陆氏这回料错了,崇安侯真是吓唬简君平的。

见二人都被唬住了,他才放缓了声调,语重心长的与简君平道:“我是你老子,我难道会害你不成?你也不想想,你刚擢升回京,多少双眼睛明里暗里盯着你,你却一回来便又是休妻又是把小妾扶正的,惟恐御史们找不到话来口诛笔伐你吗?别说你真休妻了,就算让人知道你纵容小妾走正门,纵容儿女叫一个小妾做‘娘’,已够你喝一壶了。你虽只是举人,也算是文官出身了,文官最看重的就是名声,你难道不知道?与其届时你被参得身败名裂而后丢官,倒不如我现在就将你出了族,也许御史们看我已惩罚过你了,能稍微手下留情,让你保住官位呢?反正是你自己拿命挣来的官位,到底怎么样,你自己选罢!”

简君平闻言,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如今他们已不是在泸定,而是在盛京,全天下最重规矩,各种斗争也最厉害的地方了,他一心想着再不能委屈陆氏和儿女们,连这一茬儿也给忘记了。

若他只是个白身也还罢了,这样的行为除了自家父母,谁也管不着,可他早就是官身了,那这样的行为,就一千个不该,一万个不该了!

所以,父亲原来是真为他好,他方才也错怪父亲了。

简君平因说道:“父亲自然不会害我,方才都是我想岔了,您如今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只是一点,正室的名头我可以给古氏,就当是看在沫儿的份儿上,诰命我却是绝不会给她的,所以,我想扶陆氏做二房,哪怕诰命降上一等两等的,也要把诰命给她,还请父亲不要再反对了,您是知道她也是好人家的女儿的,只不过命不好,没有遇上一个好父亲好嫡母,才会机缘巧合之下委身于我。我也绝不会再与古氏共住一个屋檐下了,既然如此,陆氏更需要一个能上台面的身份在新宅子那边主持中馈,出门与人交际应酬了。”

说完深情的看向陆氏,不出意外在她就眼里看到了惊喜与感动,就越发觉得自己灵机一动想出的这个主意再好也没有了。

却不知陆氏心里都快怄死了,凭什么二爷都恨古氏恨成那样了,她还能稳坐正房的宝座,自己却只能是二房,连诰命都得跟着减等?这个诰命分明就是她挣来的,本来就该是她的,不打任何折扣好吗!

可她也知道至少目前来说,这已是最好的解决法子了,所以二爷想让她惊喜与感激,她便惊喜与感激给他看便是。

崇安侯听得简君平前半段话,还当他终于想明白了,没想到再往后一听,他却仍是执迷不悟,提出的解决法子也是治标不治本,脸色又难看起来,道:“二品,三轴诰命,三品四品,两轴诰命,你娘虽早不在了,你如今的两轴诰命里,也得有她一轴,偏你如今只是区区从三品,想要替你的小妾挣诰命争口气,只怕还得奋斗个十年八年的,才有望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父亲到底要他怎么样?!

简君平见自己好容易才想出来的法子,又被父亲一口否决了,忍不住再次暴躁起来。

正要说话,“哇”的一声,简菡忽然哭着跑了进来:“爹爹,二姐姐欺负我,拿滚水泼我,您看……您不是说侯府就是我们的家,祖父一定会很疼我们吗,可这家里人人都欺负我们,我们离开这里,回我们自己的家好不好……”

------题外话------

感谢5月31日lisa67亲的1颗钻石,138**5355亲的1朵鲜花,么么哒O(∩_∩)O~

祝大家六一快乐,看了文就有孩子的带孩子,没孩子的生孩子去,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