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药因笑道:“你这蹄子还做梦呢,若不是大奶奶,只怕咱们家爷未必那么快出来,也连累了你们还要在南牢里头服侍,那地方虽然也算能住人,怎么比得上家里,一个两个养的你们跟副小姐似的。”
几个奴婢听见原是孟玉楼出力营救杨戬,虽然不知内中端的,也都十分感念玉楼此番救主恩义,纷纷盈盈下拜道了万福,红药见状笑道:“咱们也别这么客客气气的了,早晚都是一家人,如今既然爷一时半刻还不回来,咱们就扶了大奶奶进去歇歇吧,忙了这半日也是不耐烦。”
众人正说着,但见那几个金吾子讪讪的,陪笑着上来说道:“给大小姐、二小姐请安”雨儿和露儿回头一瞧,原是自己家中当差的,当下也不在意道:
“我们姐妹正服侍贵人,你们不说外头伺候着,倒先来说话,当日在府里时,父亲跟前儿也是这么没规矩来着”
唬得那几个金吾子连忙跪下了道:“姐儿恕罪,原是你家大姑娘瞧见了奴才几个来揭封条,叫我们留下帮着洒扫院子的,不是我们擅自勾留此处,还请姐儿宽恕,千万别为了这点子小事惊动了老爷”
雨儿露儿两个听了倒是掩口而笑,一面回身对红药道:“大姐姐真会折磨人的,不知道妹子家里这几个奴才怎么得罪了大姐姐呢”
红药摇了摇头道:“罢了,看在你们这两个蹄子往日里服侍爷尽心尽力的,又知道孝顺我,这回就宽了他们罢,你们是没瞧见当日在长街之上”
正说着,但听得孟玉楼出言阻拦道:“这也罢了,我站了这半日乏得很,她们还是小孩子,没得跟她们说这些做什么,如今打发了那几个后生,我与你家去坐坐,只怕你们爷回来,我就告辞了。”
红药听见玉楼这样说,知道她是心疼那几个金吾子好容易混出来的功名,若是给雨儿、露儿两个知道他们调戏玉楼之事,只怕这样俊俏的差事往后可就没有了。
想到此处,心里顿觉孟玉楼温润如玉,大有君子之风,心中喜欢,就不肯拂了她这一番情份,因笑道:“哦,也没什么大事,不过就是见他们几个在门首处淘气,逗一逗罢了,若真叫他们几个小的扫院子,到过年也不中用呢。
你们几个回来的好,雨儿露儿两个就叫你家里奴才护送着,往后街上传来咱们自己家里的门把式、花儿把式,依旧回来拾掇园子,你们姐妹许久不曾家去坐坐了,如今相爷不在,我做主叫你们家去住一天。”
那雨露两个小婢听了,欢喜的抱作一团儿,跑来红药身边赶着道了一个万福道:“多谢大姐姐深恩”又对着玉楼行了礼,方才手拉着手儿跑了,敢情一说叫她们家去逛逛,方才稍微显出一些小姑娘家的娇憨之态。
玉楼瞧见了,摇了摇头叹道:“你们相府里想来规矩是大的,不然怎么把这几个孩子都拘束成这样儿了”
红药听了笑道:“奶奶这可是冤枉我们爷了呢,只因他素来不喜欢与女子说笑,旁人都以为他性子严谨,不敢放肆,谁知道见了奶奶,倒成了个能说能笑会疼人的好子弟,也是看人下菜碟儿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老吉各家各户走亲访友,来不及统计各位客官,没有一一道谢很抱歉哈十一之后会好好调整一下争取最少六千请客官们继续享受美好的假日时光
、第九十二回
孟玉楼听见红药的暗示,脸上一红,啐了一声道:“他会不会说笑与我什么相干你再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我可是抬脚就走。”
唬得红药连忙摇头道:“哎哟,好容易来家,哪能这般轻轻巧巧的放了奶奶回去呢。”说着,与云妮儿、霞妮儿并小鸾一起,将玉楼拥入杨相府中。
玉楼进得门来转过影壁,过了垂花门,但见里头一层一层,竟望不到头,都是雕梁画栋器宇轩昂的排场,因自言自语道:“往日常听人家说什么一如侯门深似海,如今见了方才信了,这得是前后几进的院子呢,只怕少说也有四五层吧”
红药听了笑道:“四五层哪有这么深邃呢,奶奶没听过庭院深深深几许这话么说的就是我们杨家了,这相府还是当年赵官家初登大宝,与郑圣人商议,赏赐潜邸旧臣,给我们家修的房子,前后一共十三进院儿,就是蔡相府上也比不上,只因蔡爷是念书人出身,虽然高官厚禄,只是盛宠没有我们爷那样深厚罢了。”
玉楼听了点点头道:“杨相爷原是赵官家和郑娘娘身边贴身服侍的,外头科举选出来的,再好也是比不上他。”说着,扶了红药的手臂往里走,沿路随喜走马观花。转眼到了正厅之上,红药见玉楼有些倦意,因笑道:“奶奶走的有些累了吧,在正厅上坐一坐,我与你炖茶吃。”
玉楼闻言摇头道:“这却使不得,堂屋是爷们儿商议大事款待亲朋的地方,妇道不好坐的。”
红药笑道:“奶奶怎么忘了,如今奶奶是咱们家的正房,这样地方规矩是给奶奶坐的。”说着也不理会玉楼谦逊,教云妮儿、霞妮儿两个按住了坐下,自己自去外头炖茶。
玉楼见了无法,只得坐下,一面看堂上匾额,写的是“内圣外王”几个字,心中暗暗点头道:“这内相有些意思,虽然自幼去势,想不到竟有这般凌云之志,也可惜了他生得那样好相貌,能文能武的,终是废人了”想到此处倒伤感了一回。
正想着,但见云妮儿笑嘻嘻瞧着自己,因扑哧儿一乐道:“你这妮子,没得只管盯着我看做什么”云妮儿笑道:“奴婢见奶奶瞧那匾额,我们爷最喜欢这话了,所以才悬于内堂之上,用以勉励,不想与奶奶的心思竟是不谋而合的。”
玉楼闻言红了脸道:“怎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是这般贫嘴”说到此处,忽然想起红药打发了雨露两个姑娘回家的事,因问云霞二婢道:“方才见雨儿、露儿回家,你们心里羡慕么若也想家去逛逛时,我可以做主对红药那蹄子说。”
云妮儿听了,收敛嬉笑之色,面上捎带怒容,因摇头道:“奴婢没有家了,奴婢的父母既然不管我死活,我又何必理会他们,往后叫她们全当我死了,大家一辈子不见面,倒也干净”
玉楼听了这话,心中十分怜惜,因拉了云妮儿的手柔声说道:“好孩子,亲人哪有隔夜仇呢,如今你不愿意回去,我也不强你,等日后气消了,还是回去与家里说和说和吧,他们老两口儿生你养你,到了晚景时光,也是有个依靠啊”
说的云妮儿方点头不语。玉楼又问霞妮儿道:“你呢怎么也不说家去逛逛”霞儿闻言眼圈儿一红道:“奶奶不知道,奴婢原是国子监祭酒之女,父亲是个假道学,自己在书房里养小厮儿,外头包占戏子歌女,自小儿很少在家歇了,抛撇下奴婢的娘,一个人独守空闺,蹉跎了大好青春
我因是女孩儿,家中无人娇养,长到十岁上,我父亲因听说相爷家中得了云妮儿做奴婢,那宇文大人就得了御史言官之职,心里十分艳羡,就派了媒人来,强媒硬保,把奴婢送到府里做丫头,谁知奴婢前脚过门儿,我娘后脚就偷偷吊死了,如今那个家我再不回去的”说到此处也是眼圈儿一红。
玉楼家云霞两个丫头身世堪怜,心中也是叹息怜悯,因说道:“倒是难为你们两个孩子,这也是我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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