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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玉楼听了这话,低头细想一回,若是单凭这红药姑娘自己跑一趟东京,办下此事来,多半是官场之中调停收买,救那杨戬性命,那杨提督一旦得了活命,势必知道自己此番见死不救独守家中,心里一旦记恨起来,不替夫主说话儿,只怕虽然正主儿出来了,丈夫依然还是要身陷牢狱之灾

想到此处心里就有些活动起来,因问道:“大姑娘既然这么说,杨提督府上又对我西门家恩重如山,奴家不是那一等知恩不报的小人,只是你我一个年轻姑娘,一个深闺少妇,鞋弓袜小,单凭一己之力何年何月才能走到东京城中,只怕到时杨大人的案子早有定论了”

那红药听见自己说动了玉楼,不禁得意洋洋,嘻嘻一笑道:“奶奶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如今从府上出去,到了杨家,那杨家二少爷杨宗保不是已经中了举人老爷么眼看春闱在即,他自然是要举家迁往东京城中,进京赶考的呀。”

孟玉楼听了这话点了点头,低眉寻思了一回,又摇头一笑道:“姑娘也是痴心,就算我那先头小叔子要进京赶考,你见谁家的举子是拉家带口往京城里考试的,自然都是轻装简从,最多不过带一两个书童儿骑马赶路,稍微殷实一点儿的人家儿,雇辆车算是不错的了,倒省得风吹日晒的”

那红药听了,扑哧一乐道:“这就要看奶奶的手段,如何撺掇着杨家姑妈带了你一同进京了。往日我常与小鸾妹妹说话儿,听见奶奶家中这位贵亲,旁的倒还罢了,唯独见了银子,是不肯放手的。”

孟玉楼听了这话脸上一红,不好说她,只得嗔了小鸾两句道:“你这长舌的小蹄子,人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你倒满世界给我散去”

说的小鸾心虚了,低了头小声说道:“只因奶奶太出众,六房里谁不瞧着眼红,是以奴婢在府上都没有什么相与的姐妹,如今好容易结识了红药大姐姐,自然什么心里话都跟她说的,往日里家中好玩儿的事儿说给她当笑话儿,谁知她恁般蕙质兰心的,人说的话她都记得”

说的孟玉楼也笑了,倒不好再说她的,只得对红药道:“这也罢了,那杨氏姑妈原也有些贪财的毛病儿,不知这话又要从何说起呢。”

红药笑道:“既然杨姑妈爱钱,如今奶奶带了好大一份家私投奔她,她肯舍得放手么既然不肯,自然是殚精竭虑的要护着这一份产业,奶奶此番过去,只要吓唬她,就说如今阳谷县风声不好,只怕住不得,家中有个举人老爷镇宅也罢了,如今二爷要上京赶考去,只怕家里只有妇道,那知府、知县相公知道了,还不等着吃个现成儿的那杨氏姑妈自然害怕,不敢叫你们嫩妇少女的独居在此地,少不得央着那杨家二爷,带了奶奶并那些箱笼一道进京去,方才可保万无一失”

孟玉楼听了红药这一番谋划,不由得心里暗暗喝彩道:“好丫头,倒不愧是那杨大人身边儿长起来的,这一回她虽说是依附于我,说不定到时救下夫主,还要多多倚重这个丫头呢”想到此处,心里又活动了几分。

那红药何等聪明人物,见孟玉楼眼波流转,知道她心里分明是肯了,因站起身子福了一福道:“既然恁的,如今奴婢要借了小鸾妹子出去,到杨家传个话儿,好歹请杨姑妈亲自来一趟,才能顺利将奶奶接走。”

那小鸾听见要领着她外头逛去,如何不愿意,连忙央着玉楼答应,孟玉楼想来想去也是无法,只得点头答应了,姐妹两个欢欢喜喜,辞了孟玉楼出来。

两个往杨家过去,那红药姑娘一路上将小鸾该说的都已经嘱咐好了,小鸾自小儿在孟玉楼身边长大,自然也是个聪明女子,当下在心里默念了两遍,早已记得滚瓜烂熟了。

到了杨家,只说红药也是三娘房里新来的丫头,又将事情利害对杨氏姑妈说了一回,那杨氏是个视钱如命的主儿,如今听见孟玉楼心中顾虑,自己也跟着担惊受怕起来,唯恐两个妇道独居此地,给官府的人抄了家去。

因命小丫头子道:“去书房请二爷进来,就说大娘子家里来人了,与他商议进京之事。”

一时间杨宗保得了消息,飞也似的来了,进门就瞧见小鸾和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在房里,那小鸾是在嫂子房里常见的丫头,倒也罢了,这位红药大姑娘却是头一次见,又生的这般模样儿,那杨宗保是圣人门徒,平日里少见嫩妇少女的,如今见了一个十七八岁貌若天仙的大姑娘,不由得臊红了脸面,一揖到地的见了礼,那红药姑娘见了,强忍住笑意,道了万福还礼。

杨氏姑妈对杨宗保说了玉楼心中顾虑,那杨宗保一个念书的公子,人情练达上原不十分上心的,听见嫂子说不敢住在阳谷县中,连忙答应着道:

“既然恁的,就将嫂子也带去了进京赶考吧,那东京城中三步一个岗五步一个哨的,想来也没有歹人敢觊觎嫂子的家私了。”

两个丫头听了这话心中暗喜,一面又嘱咐杨氏姑妈定要往西门府上要人,杨氏听了连声儿答应的,众人商议已毕,小鸾和红药方告辞出来,出了杨家大门,各自分手不提。

到了次日,杨氏绝早起来收拾妥当了,带了侄儿杨宗保,拿了眷晚生的名帖到西门庆府上拜见。

吴月娘见了帖子,心中暗暗吃惊,只怕是杨家趁着西门家遭了官司,倒来要人,就不知孟玉楼心中如何打算,若是她执意要走,如今只怕自己拿出大奶奶的身份来,也未必留得住她。

只是如今那杨宗保乃是本县举子,有朝廷功名在身,自己虽是诰命身份,却也不能不见,只得命人让进内堂来好生款带着,自己安品妆束着出来相见。

两家厮见已毕,分宾主落座,那杨氏姑妈倒也未敢先声夺人,因叹道:“在家时听见亲家府上吃了官司,我连忙让侄儿去学里打听清楚,寻来邸报看真切了,可怜西门大官人修桥补路惜老怜贫的,最是造福一方的财主员外爷,怎么如今就吃了这样的挂落,也是天有不测风云”

月娘听了叹道:“谁说不是呢,如今奴家家中好不凋零的,当日老爷没事时,常有些担心,时常对我们几个姐妹说起,若有一日他遭了官司,或是竟伸腿儿去了,叫我们姐妹六个好歹守着灵位,别走散了叫人家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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