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证据吗乔治,我可是有证据”
“你有什么”
“我爱你”
克里斯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像个委屈极了的青葱少女那样。大声喊着。
“我爱你你知道吗乔治安德鲁”
乔治阴着脸,完完全全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把她们,交出来”
音量盖过了克里斯汀的呼唤。
克里斯汀:“不是谁声音大就有道理的”
话虽这么说,但克里斯汀似乎用上了魔力。
乔治不甘示弱,又咆哮着:“放你妈的屁你草菅人命,是个开口便有不幸降临的巫婆”
克里斯汀:“别逃了你就是忘不了尼雅,你在自残,我很心疼你啊安德鲁”
上一个称乔治本姓的人,在乔治面前饮弹自尽了。
老乔治很难过,他看着雨带梨花的克里斯汀,思考着一生中思考过无数次的情感谜题,尼雅在他的心中已经成了神灵,正如克里斯汀所说,他只是在逃避。
“别这么残忍”克里斯汀抿着嘴紧紧握着双拳,指甲在手心掐出一个个印子。“我只想好好看看你,我怕少看一眼,就没有啦,找不着啦。”
克里斯汀的话如一柄剔肉刀,在乔治的心上捅开一个个口子,他对别人很残忍,没错,从未想过对故人打开心扉,因为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乔治经常说:回忆是一种奢侈品,若尼雅不再是他心中的神,那么回忆就毫无价值了,他穷的只剩下了钱,若是回忆也没有了,乔治应该早就成为了一个普普通通,坐在轮椅上安心等死的老头。
克里斯汀的手探向乔治的脸颊,想好好摸摸他,却让乔治一把打下,冰冷的眼神中尽是不可侵犯的漠视与警觉。
“这张脸,是假的。”
“我知道我知道”克里斯汀像一只扑向虚幻火焰的蝴蝶。“我知道我知道我比谁都清楚”
“你也是假的,克里斯汀女士。您认为您是一位虚伪的人吗”
老乔治恢复了那份从容淡定,就像是拷问时,他已经养成的残忍习惯。
克里斯汀摇摇头,她的鼻头发红,眼线让泪染透,从脸颊两侧流下污渍。
“不乔治,我比谁都真实”
她一步步向乔治踏着坚实的步子,乔治的一颗年轻心脏却开始发虚,不由得退了几步,让克里斯汀抵在墙边,再无退路。
乔治当时的感受,用最可怕的话来说,就像是面对着黄雀的天命,再一次感受着断腿的幻肢疼痛,以及背叛尼雅的那种羞耻与负罪感一并涌上心头。如同一只脚踏出了悬崖半步,另一条腿还是木头做的。
“你看”
克里斯汀像个失去了理智的小女人那样,终于抓住了乔治的手,将它托在脸颊。
“我的皮是真的。”
用它捏着自己的脸蛋。
“我的肉是真的。”
用它掐着发梢,抚着耳垂。
“我在哭乔治。”
话语声中,令那少年身、暮年心的老头分不出真假。
“离我远点儿”乔治的语气发虚,他像是伊文思那样,做出了逃避的抉择。
“克里斯汀o`苏利文。”克里斯汀念叨着自己的名讳:“我能改姓安德鲁吗哪怕是一晚上的新娘”
乔治冷眼道:“没门儿,女巫。”
他就像一块木头,还是冻在冰河世纪,恐龙尚在的时代,那一颗参天大树,却忘记了如何发出新芽。
“哪怕只要你答应,我就将你的小女儿送回来安安全全的,不落一根毫毛”
“哈”乔治一瞬之间像是得了势,整个人都成了据理的恶霸,推开克里斯汀,情况一时反转,让一旁看戏的苏绫措手不及。
“你说什么”
克里斯汀认认真真说道:“只要你答应,让我做你一夜的新娘,我就将你的女儿还给你”
乔治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听见了极好笑的笑话。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不知道我所想的克里斯汀。”
克里斯汀摇摇头,却强颜欢笑道:“女人心,海底针。”
那语气几乎要哭出来了,但看着神采飞扬的乔治,又觉得他是如此迷人。
“不我脑海中的声音告诉我我拒绝我从来不是个被动的人,也不会受人迫胁,女巫,你将我带到这儿来就是为了干这些无聊的事抱歉,老乔治会狠狠地拒绝你,然后依靠自己的能力救回他的养女,粉碎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小心思。明白了吗”
苏绫捂着脸,突然想唱歌。
“都说感情都是合久了分的从来没分久的合”
没错,这就是她内心的真实写照。
“这是我的一个小愿望而已,乔治,外边很危险。你听好”
“闭嘴我这辈子还没怕过什么妖魔鬼怪”乔治像是个赌气的孩子,仿佛他一夜之间的心态也因为突然的情感爆发而失衡,克里斯汀在挑战着他的底线与原则。让他重新变得莽撞与傲慢起来。
这样说着,他拉开旅馆大门,又看到阴森森空荡荡的街,灰蒙蒙黑漆漆的天。
“乔治外面很危险你听好”
苏绫赶紧将克里斯汀这句话记了下来,重复两次的“你听好”,实在是太刻意,太可疑了。
乔治粗暴地挣脱女巫的双手,刚要往门外去,一身执念却突然迈不开步子。
他不能背叛尼雅,他不能背叛那个思念了一生的姑娘,他不能背叛为他十月怀胎的人,他也不能说服自己,去将就着,同另一人结婚。甚至他最终最不能背叛的,就是在她面前傻傻说着:我去造婴儿车的自己。
我们的孩子长大了,我可不会教他玩枪。
乔治在感受到魔法的束缚时,他看见了一只鞋,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麻瓜,也明白克里斯汀那一双高跟鞋特地放在门口是什么意思。令他动弹不得。
大概让黄雀老师教他法律联邦宪法刚起步,这个行当没准以后还能去竞选总统。
他无法抗拒这位有着四十年从业经验的老魔法师,她的魔力凌驾于这个房间里的任何人,若想要夺取他们的性命,可能一句话,就能咒死所有人。
“爱能伤害,爱能杀人。”
克里斯汀说了一句伦敦腔的英语,尾音有些别扭,大概是将自己当做了乔治的夫家人。
而听在苏绫耳中,第二句也能翻译作“爱是致命的。”
“时间不够了,乔治”
克里斯汀的声音打着颤,她前前后后将乔治看了又看,想要将他年轻的模样记在心里,她喂过这个小伙子,她亲手给他的女儿们切过牛腿肉。指导她们的淑女礼仪,以及一同喝廉价红茶。
而乔治依然在挥霍着回忆,将荷包里的钱用光,守着最后一线,就像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傻小子。
直到到了他最心疼的部分。
那是一个很潮的夏天,不论是时髦值还是天气来说,乔治有了一辆车,他在黄雀的嘲笑下,开始厌恶起骑马,那些马鞍让他想起了曾经干过的杀人行当,如今他想安心当一个家庭主夫,他的孩子也即将出世。
乔治咬着牙,想要向门外踏出忠贞的一步,死命抬着腿,却叫克里斯汀的小把戏束缚着,那双高跟鞋就在他面前,不曾偏移半分。
他撞上了一头奶牛,尼雅刚才和他聊着孩子的名字该叫什么,他太过高兴,一时忘了方向盘与正前方的路。要知道,西部每天都会死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去,人均寿命三十五岁。
乔治喃喃道:“尼雅死了”
站在他面前的克里斯汀,却用变形术换了一张脸,金发渐变成红色,他妻子的面庞又一次出现时,乔治有些失神。
就这么,本能反应的吻了上去。
“只有这样,你才肯好好亲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