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持续了不太久,众多鼻青脸肿怕疼的猛男已经退出了这场荒唐的游戏,回家找自己的老婆安慰去了。
而还有许多怨念极深的单身汉对这种野蛮的友谊比赛态度极为热忱,让老乔治一个个提着后领,像是拽着小狗崽一样扔出了酒吧。
直到乔治在角落发现了他想要找的人。
伊文思先生正瑟瑟发抖,蜷缩着身子,左右张望着。
“嘿安德鲁嘤”
声音细不可闻,略有害怕的颤音。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乔治托着伊文思先生的手,将他带去餐桌旁。
侍应生将他们的晚饭端了上来。老乔治特地用银器试试有没有毒,叫姑娘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指着一片狼藉的酒吧内,打翻的桌椅,摔碎的酒杯。欲要开口,让苏绫一袋子金币堵上嘴。
乔治放下伊文思:“我们得谈谈,伊文思先生,关于你的一些事。”
又和侍应生说道:“要一副扑克牌,一份蛋糕。”
“同样不要奶油吗”姑娘问道:“和她一样”
乔治点点头。
在姑娘离去的时间里,乔治问道:“伊文思先生,我们上次是在哪儿分开的你还记得吗”
“拉斯维加斯”伊文思浑身发抖:“你”
“是的是的”老乔治双眼中满是惊喜:“拉斯维加斯我好不容易搞定了两人的跨国执法证明,穿过加拿大,追捕一位穷凶极恶的逃犯,你与我同行。”
“说这个干嘛”伊文思浑身不适,显然他不愿回想起那段时光。
“打扰一下。”苏绫很奇怪,奇怪的原因在于
“伊文思先生。”苏绫用中文问着:“你会说中文吗”
伊文思在该剧本中将苏绫一行人当成了透明人,要知道之前,所有几乎都或多或少对主角一行人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回应,目光也好,对话也好。
唯独,伊文思这位华人却没做任何表示。
这很不合情理。
伊文思一脸懵懂:“抱歉她在说什么”
乔治解释道:“她在向你问好,伊文思先生。”
伊文思换了种极其敷衍的态度,就像是天生人上人那般,对着华人同胞答道:“哦你好。”
那模样比起朝自家宠物狗说“早安”好不了多少。
“有趣。”苏绫弯着嘴角,突然明白了什么。
伊文思先生从未回到过他的故乡,他是个土生土长的美国人,拥有着美国人的价值观,自然对华裔的理解为,奴隶,劳工,下等人。
乔治将话题扯了回来。
“拉斯维加斯,你还记得我当时要你干什么吗”
伊文思恶心地想吐,他完完全全不能认同乔治的价值观。
“你要我要我和你学该死的枪要我在一位孩子面前射杀他的父亲”
乔治点点头:“那么你是怎样做的呢”
乔治回忆着,回忆着那个热情而清冷的夏天,临近北极圈的农田,他们趴在一座高高山坡上,驾着两把枪,准心瞄着一位驼背的老男人。身后是不满十岁的男孩儿。
伊文思的声音打着颤,他答道:“我办不到安德鲁我办不到杀人是你的强项”
“哦慈悲且仁爱的伊文思先生您如今为何干起了人贩子的工作呢”乔治讽刺着他的优柔寡断与蛇蝎心肠。
表里不一,双重标准。
伊文思大声辩驳:“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乔治的声音盖过了伊文思。“伊文思先生我的工作是谋杀罪犯,通缉令上写着生死不论,那么就代表着,罪犯在夺走一位父亲的生命时,也不会顾忌这位父亲身边有没有孩子。”
“而伊文思先生,您在托运一车关在铁笼中的奴隶时,有没有想过他们是否有亲人,有妻子,有孩子呢”
伊文思辩解着:“我在做你曾经为我做过的事情啊老师,我给了他们新的工作,在大庄园,有富贵的老爷可以让他们得到新的生活女人在宅子里做家务,男人在田地里种棉花,这不是很好吗”
乔治冷冷道:“而你只需要将他们从一个地狱,运到另一个地狱。”
伊文思反驳道:“这不一样这是生意”
乔治:“什么是生意”
“生意就是就是”伊文思有些词穷,他苍白地辩驳着:“我不一样我和那些黑心商人不一样,我甚至和许多庄园主达成协议,善待劳工,他们也是人,我明白。”
乔治摇摇头:“你什么都不明白,伊文思先生,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扑克牌和蛋糕上齐,老乔治说道:“这个游戏叫快枪手。”
“规则,我们从中抽出十张牌,发问者先出牌,回答者立马回答,比大小,要的起的必须要,能回答的必须答。”
非常有效的测谎小游戏。
乔治又对秦先生与苏绫问道:“你们要玩吗”
秦川摇摇头,他对侍应生姑娘说道:“加一份牛排,全熟,多加牛肉。”
这种买牛肉面多加牛肉不要面的问法还真是接地气。
苏绫:“我也想玩。”
很快,三十张牌抽光。
老乔治先出牌:“草花三,伊文思先生,你是否觉得自己是个虚伪的人。”
伊文思:“红桃五,不是。”
苏绫:“黑桃七,乔治,上次恋爱的感觉还记得吗”
乔治:“方块十,不记得。”
伊文思:“红桃a,你从哪儿来”
苏绫:“要不起,上海。”
乔治再次出牌:“黑桃二,伊文思,你难道真的认为自己能进入上流社会,依靠贩卖人口成为富豪,成为那些大庄园主的一员”
伊文思:“黑桃五”
他没答话,迟疑了半分,而答案早已明了。
苏绫接道:“方块j,乔治,黄雀是什么人”
乔治:“一个混蛋,顺手打出了黑桃q,又不顾自己立下的规则,咄咄逼人的问道,伊文思先生,你可曾想过,自己曾经也是个奴隶”
荒唐而短暂的游戏结束了,只有乔治对伊文思一句句的拷问。
“你真的认为你已经成了人上人不需要枪,就能闯出一片事业甚至不自觉地将自己与这些华人区分开来,你早已忘记了故乡,忘记了肤色与发色,只有语言,伊文思先生,只有语言是你的祖国。”
伊文思沉默着,他没有受过正规的教育,但他明白美元有多么值钱,而钱能买到一切。
甚至此刻,他依然为老乔治的发问而感到委屈。
“你怎么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和这些人在一块“
他指着苏绫,指着秦先生,好像看见了某种低等生物一样,眼里只有无尽的鄙夷与不理解。
“安德鲁,我早就想说了,为什么你可以心安理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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