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倒是剃得好,说不定殿下会因此派你们潜入东虏内部唔,就是少了一条鼠尾巴。”
萧东楼见了萧陌的发式,心中颇为羡慕。虽然同样是自髡,但萧陌留得长发披肩。不用多久就能恢复满发。
自己好像太激进了些
“这也难说。”萧东楼嘴硬道:“如今北边百姓都遭东虏髡刑之辱,派我部前往解救,倒是能激发同仇敌忾之心呢。”
萧陌嘿嘿一笑,不上萧东楼的当。他知道二营是来争取北伐主力地位的,但这事跟头发长短没半分关系,必然是谁的战斗力强谁当主力。
闵子若很快出现在了二人面前,朗声道:“殿下请二位将军入帐议事。”
二人同时起身,同时迈步,肩膀撞在了一起。震得铁甲哗啦乱响。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退让,硬顶着又走了两步。
萧陌怒视萧东楼:虽然都是少将,但我军职比你高,自然应该走在前面。
萧东楼斜目以对:你军职再高,又不是我上司,凭什么走在我前头
闵子若干咳一声,打破僵局。指了指头上:“二位将军打算光着头去见殿下”
明人说的光头并非没有头发,而是指没有巾、冠。不戴头巾出门就像是裸奔一样。比没有头发更不成体统。
这时候就体现出短发的优势了。
在萧陌整理头发戴上头巾的时候,萧东楼只是把头巾往头盔里一铺,再往头上一套,大摇大摆地往军帐内走去。看着一脸怨色的萧陌,闵子若忍不住轻笑道:“将军,殿下是将头发披下来戴头巾的。”
萧陌一愣。飞快地用手将头发捋平,仍由它们披在肩上,带上巾盔朝里走去。
帐内除了萧东楼之外,还有总参谋部的几个将校,大帐中间摆着一张北直畿辅沙盘。上面已经插满了代表敌我的三角小旗。
朱慈烺朝萧陌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再次将目光投向沙盘。两个参谋给萧陌腾了一些地方,让这位名满全军的少将站到了沙盘边。
萧陌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要准备进行反击了。在这段僵持的时间里,近卫一师和二营控制着北直防线,主要工作就是训练乡勇、探查北直地形,制作沙盘。真、保一带的沙盘是萧陌每天必看的,早已经牢牢印在了脑袋里。
“现在驻守天津的博和托是阿巴泰的儿子,总兵力不超过五万,其中建奴真夷只有一万余。”参谋汇报着情报,手上的竹鞭落在天津上。
“中路的图赖和遏必隆在天津、保定两个方向的清军之后,显然是负责策应。总参认为,清军的主攻方向还是保定府,由洪承畴、阿巴泰的主力大军承担。”参谋顿了顿,又道:“但是我们不能解释的是:为何洪承畴一直以小股兵力进行试探,迟迟不发动总攻。”
用兵谨慎是洪承畴的特性,明清双方对此都是知之甚详。洪承畴最喜欢用的战略就是“围堵对峙”、“待敌自败”。松山之战他就是这个思路,可惜被黄台吉劫了粮道,最终战败。在原历史时空中,他受命为五省经略,从陕西到两广建立起一道几乎令满清破产的防线,最终熬死了南明,这才算保住了名臣的声望。
但上述两种情况都是因为他占据了战略优势,而现在运河被扼,每过一日,满清脖子上的绳索就被收紧一分,“待敌自败”实在比指望太阳从西边出来还不靠谱。
除非洪承畴有足够的情报证明大明内部会发生动荡但现在朱慈烺手中紧握兵权,不断施加自己在军中的影响力,就算内部有分歧,都不可能动摇皇太子的地位。
“总参可有何建言”萧东楼已经按捺不住,出声问道。
那参谋看了一眼萧东楼的将星,道:“总参提供两套方案,一:以近卫第二营牵制天津清军,由第一师突破图赖、遏必隆的中路清军,转而东向,一举光复天津,遏制京东到山海关一线。”
萧东楼脸上浮现出不悦的神情。
那参谋继续道:“二,以近卫第一师攻打洪承畴主力进行决战,由近卫第二营夹击牵制。这套方案的主要目标是保定府,方便大军西进太行,策应近卫三师攻打清军多铎部。”
萧东楼听来听去自己的营头都是打牵制的命,不由撇了撇嘴,伸手摸着脸上的伤疤。萧陌倒是放心了,看来收复畿辅之战必然是以第一师为主力。不过从第一师的立场上看,还是打图赖和遏必隆更为上算,这样可以东向控制天津,等收复北京的时候,第一师肯定还是主力。
“萧陌有何意见”朱慈烺突然问道。
“殿下指哪里,我部便打哪里”萧陌铿锵表态。
朱慈烺微微摇了摇头,道:“总参现在有些急躁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总参参谋们暗道不好。萧陌和萧东楼也是一愣,旋即想到:自己身为一方守御将领,怎么会不通知自己就展开这样级别的军议显然是总参在投石问路。
“我军自组建以来,可曾吃过败仗”朱慈烺问道。
“殿下英明神武,未曾有过一败”众将校纷纷应道,各个都抬头挺胸,以此为荣。
“这是咱们的战术得当,将士用命,操练有素。”朱慈烺道:“然而关键是”
朱慈烺拖长了声音,扫视在场的将校军官,方才道:“是我军不开无把握之战自汝州以来,我军每一战都立足不败,以强击弱,目标清晰。在战略目标无法达成的情况下,宁可放弃战术上的胜利也要保全实力。这才是我军战无不胜的缘故”
天下没有真正无敌的军队,所谓不败,只是挑选正确的战场与正确的敌人进行正确的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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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六东家西家罢来往六
“现在能够发生的最坏结果,是什么”朱慈烺问道。
在场将校很少考虑最坏的结果,被朱慈烺这么一问,方才放开胆子想了想,道:“满清不管不顾,以全部兵力与我展开决战。”
gu903();朱慈烺点头道:“咱们的对手是多尔衮,此人是老奴的十四子,自幼受到老奴的疼爱,所以他虽然聪明,但缺乏坚韧的性格。老实说,他能在北京撑到现在还不主动退出关外,已经让我颇为意外了。如今这样的僵持对峙,以他的毅力,根本就是一种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