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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鳞开 美味罗宋汤 2302 字 2023-10-07

“赵老爷,”李三立笑道,“这两张一张是招供的文书,另一张是你的遗书。你若是识时务的,便选一张签名画押,小的们自然也不来折腾你。你若是不识时务,恐怕就得在这两张文书上都签名画押了。”

就算你死了,也逃不掉这个黑锅。

赵同知哪里会听不出其中内涵。看着牢房里跳动的火把,赵同知想起了自己当年寒窗苦读,想起了考场上的艰辛磨砺,又想起了自己妻儿父母,缓缓抬起头,道:“你也是老公门,可见过流官能胜过乡绅的”

“以前我不知道,”李三立好整以暇道,“不过如今的世道,恐怕跟以前不一样了。”

“拷掠乡绅,刻薄下民,此正是李闯的老路”赵同知吼道:“你去告诉吴伟业,他这是在自寻死路到时候必定是狡兔死走狗烹你也一样”

李三立嘴角微微抽搐。他知道这个成语,也知道事情真要闹大了,肯定得有人出来背黑锅。只是这个黑锅可大可小,若是小黑锅,下面的衙役就能帮他背;若是大黑锅,他就得帮知府老爷背;若是黑锅再大点,就连吴知府也得出来背。

不过

现在哪里还有退路

“你签是不签”李三立问道。

赵同知解下身上的钱袋,掂了掂,里面还有一两多碎银。他抛到李三立脚下,傲然道:“给个痛快吧”

李三立暗叹一口气,道:“你就算讲义气也没用的。在这一亩三分地上,知府老爷若是真要行那灭门破家之事,谁能挡得住尤其咱们这位老爷,曾是皇太子的先生。那些大户就算手眼通天,有几个能真的通到这层天的”

“多说无益。”赵同知闭上了眼睛,心中却是擂鼓一般:他们真的能保住我家里老小吧

李三立清了清喉咙,取了墙脚一卷麻绳,环了个圈,嘣嘣试了试强度,缓步走向赵同知。

三四三满庭紫焰作春雾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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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世成从来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死法结束生命。当麻绳的毛刺扎入他细嫩的脖子里时,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压力笼罩在他头上。这一刻,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死了。

没有老婆孩子,没有爹娘亲戚,没有荣华富贵,只有

我要死了

麻绳渐渐收紧,赵世成感觉到了身后凶手喷出的热气,脖子上的剧痛很快就带来了肺部火烧一样的刺痛感。

赵世成不可抑制地挥动手臂,仿佛能够拨拉一些空气填进干瘪的肺里。

终于

“我、招、了”赵世成憋足了劲,挤出三个字。

脖颈上绳索一松,滚烫的鲜血上涌入脑,清凉的空气灌进肺里。

赵世成如同一个破麻袋跪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吸着地牢里浑浊的空气,却像是在享受人生最美好的大餐。

“赵老爷决定招了”李三立松开麻绳,缓步走到赵世成面前。

赵世成鼻涕眼泪糊了满脸,无可抑制地痛哭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道出那可怕的三个字,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能勇敢赴死但是他知道一点,他绝不愿意再去鬼门关前奏一趟。

“我招了”赵世成如同一个被欺负的孩子,用嘶哑的声音放声哭道:“招什么都行,我招了”

“千古艰难唯一死啊。”李三立毫不介意地嘲笑道。

赵世成抬起头,似乎是知道了自己的分量,放肆道:“光凭我一人的口供,吴伟业也办不成铁案”他似乎是想寻回一些尊严。然而事实却将他敲得粉碎。

“吴伟业是吴梅村么是昆山吴梅村么”地牢里的一间牢房里有人大声喊道:“我是吴老爷的同乡我做过卫辉府同知府里县里通敌叛逆我都知道让我见吴老爷”

“我也是我也知道我做过推官”

“我是济源典史我要举报逆贼放我出去”

一时间,整个牢房都响起了要举报逆贼的声音,全都是之前怀庆卫辉两府属县大小官吏。

李三立一愣,不过瞬息之间已经明白过来。自己刚才无意中上演了一出杀鸡儆猴的戏码,这些人以为自己也要因为通敌叛降而被处斩,忙不迭地投靠新主。

至于那些所谓的“举报”。不用问都知道,只要是吴老爷透露点线索,这些人就会不顾一切地疯咬上去。

这也正常,若非贪生怕死之徒,怎会贼来降贼,官来降官呢有节气的士人早就在城破之时杀身成仁了。

吴伟业也不曾想到地牢里面竟然有这么多的同盟军。

按照工作大纲,各府县优先完成编户齐民的工作任务,等巩固了统治基础之后,再对旧官吏进行甄别处罚。

东宫当时在山东这么做。是因为东宫侍从室有基本的人手,无须直接启用这些旧官吏。吴伟业不知变通,只知道按照工作计划死套,自然事倍功半。

好在知道得不晚。

吴伟业连夜开堂,提审这些新旧人犯。只要是没有率贼抵抗王师的,都让他们从地牢搬去了城隍庙。虽然仍旧有衙役看守,但总算是个有床有铺的好地方。更不用担心有人拿着麻绳要了他们的性命。

这些人中还有一部分曾在闯逆土贼来攻打时做过抵抗,只是寡不敌众最终只能投降。这些人就成了首批戴罪立功的官吏。拿着详细的工作安排,重新回到了“为百姓服务”的岗位上。而现在首先要做的工作。就是将城里通敌通匪的“二通余孽”挖出来,斩草除根。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城中的势家没有反应余地,手持军械的衙役很快就冲进了河内县衙,逮捕了河内知县,让势家们失去了居中联络之人。李三立作为内定的警察局长,又带着临时拉来的壮丁。扑向势家豪门的大宅。

这些人家都蓄有奴仆家丁,但这些人终究只是负责清扫的仆役,平日里出去欺压一下良善还可以,面对气势汹汹冲来的“做公的”,早就吓破了胆。城中即便有抵抗。也是瞬息间就被攻破了大门。

吴伟业激动得一夜都没睡觉,等到天蒙蒙亮,看着跪了一堂的当地缙绅,他才觉得有点疲惫。

“诸君别来无恙啊。”吴伟业板着脸,坐在堂上,对这些前几日方才见过的乡绅老爷们打了个招呼。

下面跪着的众人只觉得毛骨悚然,纷纷喊冤。

吴伟业听着这些喊冤声,头大如斗,切身感受到翰林官的清贵果然不假。他抬了抬手,虚虚一压,那些哭喊之声硬生生被压了下去,只留下两声刹不住车的哽咽声。

等一切安静下来,吴伟业看着堂下这乌压压的人头,脑中却是一片空白。曾经出口成章,嬉笑作文的锦绣才华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竟连句应景的句子都想不起来。众人以为他在故意给这些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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