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那两个小校也是。皇嫂对我说:此真是战不旋踵的壮烈之士,不可见怪。”周后想起那日受到的冒犯,仍有些不开心,但懿安皇后的态度又让她不好深责。
崇祯站起身,张开双臂扩了扩胸,道:“那日之后,我也想了许多,怕是真的错怪了春哥。那样的莽撞人最不会作伪,看得出真是赤胆忠心可是为何朕就遇不到这样的勇武之士呢”
周后轻笑道:“陛下如此问话,是要臣妾干政么”
崇祯苦笑道:“如今每日上朝都只是与一众泥塑阁辅部堂干瞪眼,吴甡或是孙传庭来了,方才能得到点消息,哪里还有政事可言你就说吧,本就是家里说话。”
“我听说,春哥在外头,全然没有半点皇太子的威风,待属下文武都是以诚相待。但凡年纪大些的,不拘官爵,皆称先生,想来是这样能得人心。”周后道。
“呵呵,”崇祯不以为然,“我当日待袁崇焕如何待祖大寿如何待洪承畴如何待周延儒、陈演又如何呵,那陈演后来还带头劝逆闯登极若只是诚心便得人心,想来上苍待我太不公道了。”崇祯说着说着,又气急起来。
周后抿嘴不语,等皇帝气消些了,方才道:“这点上,臣妾要说句公道话。陛下信人用人,皇太子却是信用之余还要管人。”周后唤人取来后宫开销账簿,呈给皇帝:“陛下,由此可见一斑,外人想糊弄春哥绝不容易。”
崇祯百无聊赖,接过账册,竟然也看得津津有味。周后也不催他,只等他看完,方才道:“如此细心管人,我也做不到。开始时候,那些女官们恨得牙痒,说这是刁难,后来不也熬下来了”
崇祯放下账册:“他好像永远不怕手下人阳奉阴违他还写过什么来着让人统统找来给朕看看。”
周后见夫君和儿子之间的裂痕有望愈合,自然是满心欢喜。东宫的著作如今已经唾手可得,当夜就有整套的皇太子文集送进了帝后寝宫。这一送来却又让周后懊悔不已皇帝竟然秉烛夜读,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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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六戍兵骑马出萧墙七
“俺实在走不动,少爷,您走吧,俺在这儿歇歇,歇会就追上您了。”年迈的老人捂着肚子,缓缓蹲下。
被称作少爷的年轻人回过头,也是饿得双眼冒星。他道:“成叔,再忍忍,再前头就是肥城了,再往东就是泰安。听说皇太子就在泰安。”说话间,他也是气喘连连,中气早就耗尽了,恨不得腰间的麻绳能够把腰勒得和手臂一样粗细。
那成叔整个人都蜷曲起来,只是喘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一老一少僵在原地,突然见草丛晃动,两人登时警觉起来。
一个硕大的脑袋分开草丛,双眼通红地望着这一老一少。
这是个皮肤焦黑的男人,他很快就从草丛钻了出来,躯干和四肢格外细弱。他手里紧紧握着犁头上的铁片,已经生满了黄色的锈斑。从他躬身前刺的姿态上看,这应该是他的武器。
男人看了一眼满脸污垢的少年,再次将目光投到蹲在地上那老人身上,颤步逼近,口中喃喃道:“老兄,你不中了,俺还中,求你救俺一命。”
成叔被吓了一跳,颤颤巍巍要站起来。刚起身一半,却腿上一虚,整个人都摔倒在地。
那男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扑倒在成叔身上,挥动着手里的铁片就往成叔大腿上割去。
“别割俺俺还中”成叔压榨出最后一丝力气,大声喊道。
“你不中了救救俺,救救俺吧”那人说着,嘴里已经流出了口水,拼命吞咽着。
年轻人被吓了一跳,脑袋总算反应过来。踉跄着冲上去,一脚踢在那男子肩头。
那男子看着全身只剩下骨头了,力气却还不小,竟然死死扒在成叔身上,满嘴的垂涎流得到处都是。他眼看对方有人帮忙,不管不顾地张开嘴。朝成叔腿上咬去。
成叔眼看着那人就要生吃自己,心中惊惧,却是叫喊的力气都没有,想蹬开那人更是妄想。
“去死”年轻人终于鼓足了全身力气,弯腰抱起一坨土坷垃重重那人头上砸去。
土坷垃不知多久没有吃过水,没砸死那人,自己却散成了尘土。
那人被满头满脸的土灰呛得连连咳嗽,嘴里犹自道:“俺吃过观音土,比这好吃。比这好吃”
“吃了观音土,三天见阎王,你安心去吧,别祸害俺们了。”年轻人几乎站不起来了,在地上爬着去推成叔身上的吃人怪。
那人脸上土灰,张口就朝那少爷咬去。
年轻人只觉得手臂一紧,像是被人牢牢抓住了一般,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挥舞。口中叫道:“要死要死要死疼疼疼”他眼前发黑,仿佛看到了无数的妖魔鬼怪朝自己扑来。
终于。年轻人耗尽了全身力气,仰天倒在地上,眼前又恢复了光明,蓝天上朵朵白云,如同上好的棉絮。他没有力气挣扎了,放任那个妖人撕咬着自己的小臂。
又过了一会儿。年轻人仍没觉得小臂上传来痛楚。他用刚刚恢复的那丁点力气,轻轻动了动胳膊,那人的头一歪,冰凉的垂涎落在年轻人的皮肤上。
他死了。
年轻人松了口气,从喉咙里发出咕咕笑声。他努力扭过头。望向成叔,看到成叔的胸膛还在起伏。
两人之间只有一掌距离,却仿佛天际。
“拍醒,看看还能说话不。”
剧烈的晃动和遥远的声音惊醒了躺在地上的年轻人。
一记耳光从天而降,差点将他又打晕过去。
年轻人从喉咙里发出一阵自己都不能理解的奇怪音节,只觉得胸腔和腹腔如同火烧一样痛苦。
“给他水。”一个女人说到。
一条细细的水柱落在年轻人的嘴唇上。
年轻人有了些许力气,张开嘴,生怕漏掉一滴。
“喂,那队人马走了多久”那个女人问道。
年轻人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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