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由于这番自剖,深刻见骨,说得座上几个粉头都由不住低头笑了。
锦衣老人这才打住道:“不说了,不说了,总之,我们三个平日臭味相投,才至有今日之一聚,足下的行迹,早在入滇之始,便落在了马贩子眼里,经过暗中一番查访,高缅行止,竟是大大对了我等脾胃,可是足下行踪,飘忽无定,好不容易直到了今天才追着了,不结交,不知何日才能再次相逢。这才不惴冒昧,飞碟相邀,还请不要怪罪才好。”
锦衣老人滔滔不绝地说到这里,才行顿住。这般语态,自非矫情做作之人。
简昆仑不由略略打消了先时的一番索然。对着面前这三个人,油然增加了几分趣昧。
凭着他的阅人历练,直觉的可以断言,对方三个人,绝不似七老太爷那般阴鸷深不可测的公门人物,却也没有一般江湖人物那种风尘气息,真实身分大是耐人寻味。
也说不出一种什么感触,却只在这匆匆一面之间,使他竟然对此三个完全陌生的人,倾生出一种亲切感,直觉的生出了结交之意。
却见那个姓宫的白面胖子,莞尔笑道:“既然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偏偏你的话多,说了半天,你自己姓甚名谁,人家还不知道,岂不好笑”
简昆仑一笑道:“正要讨教”随即转向锦衣老人望去。
锦衣老人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座上姓方的那个伟岸黑脸汉子已呵呵笑道:“我们这位老哥姓秦,说了半天,他最有钱,我们两个加起来,还抵不上他一半的家当,只是生性小气,除了漂亮的女人以外,谁也休想花得。”
少不得又自引起一场哄笑。
锦衣老人笑眯了一双眼睛:“这可好,一上来先来个窝里头反,直把我们这位小兄弟,弄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且住,且往,这玩笑话到此打住,说多了就真假不分了。”
姓宫的白脸胖子一笑说:“这只怪你自己又怨得谁来来来来,我们三个先敬简朋友一杯。”
一面随手招呼身边姑娘,为简昆仑斟酒。各自举杯,一饮而尽。
在外面行走的人,所谓的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何况彼此只是匆匆一见
简昆仑心里盘算,自己行止,看来已为对方所知。试以姓秦的老人那张传书所示,虽是游戏笔墨,实已显示出对方于己的无所不知,看来他们三人,实已对自己暗中观察甚久,直到眼前认为时机成熟,才自现身而出。简昆仑所不能了解的是,以自己之凡事谨慎,观察敏锐,竟然不能先于对方发觉出一些蛛丝马迹,由此可以想知,这三个人该是何等人物了。
思念中,不经意便自向对面锦衣老人望去,正逢着锦衣老人一双深遂的眼睛,也正向自己看来。
四只眼睛交接之下,简昆仑不由心里为之一震。
那是因为锦衣老人看似平和的目光里,含蓄着一种特殊的感应,使得他顿生感触。
他于是目光转动,转向那个姓宫的及那个姓方的二人继续观察,所得的反应竟与锦衣老人一般无二。
由是,他立刻得到了一个结论这三个人,俱是身藏绝技的一流高手。什么理由
他实在说不出来。但是,他却可以因此断定
也许一个人的内功达到了所谓的上乘境界之后,本身自然而然,便会孕育出这般气质,以之印证时美娇、李七郎、七老太爷,进而柳蝶衣柳二爷等无不如此。
对方三人既然也具有这般目神,即使不足以与柳蝶衣、二先生,甚而自己父亲这等极流人物颉颃,也应与自己、时美娇等作等量齐观。
这个突然发现,一时在他心里大生震荡,不觉对此三人大大生出好奇。
一个具有如此身手之人,断非无名之辈他们三人又是谁呢
四海之大,无奇不有。武林中常常传颂的一句话: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不期然,今天却是遇见了高人了。
第二十三回把臂一笑结风尘
简昆仑像是醉了其实似醉非醉。
过去从来也没有过的经历,竟然与三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把臂言欢,那么放荡不羁,语涉风流的飞觞豪饮,更何况佳人在抱,红袖添香简直是放浪形骸
这番滋味,不啻是人生第一遭,快意极了。
多日的沉郁、闷结,像是一下子得到了解脱。飘飘乎羽化而登仙,人生难得几回醉简昆仑心里已有了准备,宁愿今夜真的醉倒
只是,一个具有他如此武功境界的人,岂能真的便轻言醉了
简昆仑便是在那种一厢情愿的情况下,一杯杯向喉咙里灌着苦酒。他甚而偏身向身边那个高髻姑娘的一双玉膝卧倒,下意识里,当她是潜在心田的朱蕾,一霎间,高髻姑娘的那张脸蛋儿,在朦胧里便真个与朱蕾酷似了。
心儿恍惚,梦境迷离
难得一刻的旖旎缱绻,却为莫名其妙的一阵马蹄声惊破。像是大队人马的忽然聚集,静夜里听来尤其有惊人之势。
简昆仑犹在竖耳倾听。
蓦地,那个疑为朱蕾的高髻佳人脸旁,多出了另一张脸来。
锦衣老人含笑的脸
时候差不多了,该走了。
简昆仑一惊而起。才自发觉到面前三人,俱已站起,分明是待将离开。
姓宫的白面胖子哈哈笑道:“风流是好事,因风流而丧失了性命,可就焚琴煮鹤,有煞风景。”
一面说,连连拍了几声巴掌:“姑娘们快走吧,迟了可就没命啦”
几个妞儿聆听之下,为之一愕,却听得楼梯咚咚直响,这才觉出不妙,一时花容失色,惊叫声中,纷纷夺门而去。
简昆仑一惊之下,却又好整以暇地缓缓坐了下来。
彼此相视一笑。
姓秦的锦衣老人点头笑道:“这就对了,一动不如一静,在这里等着也是一样。”
说时各自落座,相继举起了酒杯。
姓宫的白脸胖子笑了一笑:“这个机会甚是难得,小兄弟,你多日以来的一口闷气,今天总可以出了。”
说话时,三个人脸上都出现了神秘的微笑那意思分明是早已算定了有此一劫,却又欣然乐于介入。
这就不免使得简昆仑大为奇怪:“你们原来”
“不错”锦衣老人脸上依然带着微笑,“我们早已恭候,希望这一次不致落空,让那只老狐狸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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