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他自作自受。”
目光一转,盯向面前的夏侯天道:“你的伤势极重,即使为你解开穴道,只怕也活不成,出家人如此心狠手辣,真正罪过,且看你的造化吧”
说完,随即内聚真力,举掌直向对方背上拍去。
简昆仑倒是有心为他解开穴路,可是和尚却没有这个造化,吃受不起。
随着简昆仑的掌势落处,夏侯天身子大大震动了一下,紧接着,却似面条儿般地萎缩了下来,随即七孔流血而亡。
简昆仑微微摇了一下头,脚下挑处,把和尚身上所穿的一截大襟踢起来,盖着了对方那张极难看而发紫流血的脸。
马上传过来少年九公子的咳嗽声音。
简昆仑方自上马,怔了一怔道:“我几乎忘了,你还病着呢”
九公子摇摇头说:“不要紧快走吧”
这地方让他伤心极了,恨不能马上离开的好,说了这句话,不待简昆仑带路,自个儿抖动疆绳,胯下坐马,唏哩哩长啸一声,径自飞驰而去,反倒抢先简昆仑而行。
一程紧跑。
足足有三十里远近,才见着了一些人家。
眼前来到了一个镇市,道边界碑上刻着十里桥界。艳阳下柳色青青,沿着一道池沟延伸蜿蜒,正有几个乡民,倚着树干专注垂钓,一竿在手,其乐融融。
二人骄辔而行。一路上马行甚速,加以九公子心事重重,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只是寒着一张异常秀气的脸,中间停下来两次,也只是喝口水,像是生怕被简昆仑看轻了,明明支持不住,硬是不肯歇上一会,瞧在简昆仑眼里,好生怜惜。
只是他知道对方这等有钱人家,所谓豪门的公子哥儿,平日养尊处优,颐指气使惯了,有机会磨练一下,吃些苦头,总是好的。
像是跟谁赌气似的,却连简昆仑也不搭理,不只一次,简昆仑发觉他用袖子揩着脸上的泪。他是恁地有情,总忘不了一路服侍他起居饮食的书僮和两个忠心耿耿的护从,这几个人却都已经死了,为他而死,想起来怎么能不伤心落泪
便是这般,一路恹恹,了无生气,心情沮丧,真是到了极点,好几次都恨不能停下马来大哭一场,总是忘不了自己此番的男儿之身,便自强撑着支持下来。
看看来到了街上,两匹马自动地放慢了脚程。
蹄声得得,叩落在青石板道上,声音极其清脆,好奇的人便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频频向马上这般出色的一对男子打量不已。
九公子终于勒住了马,长长地吟了一声,白过双眼睛向简昆仑瞅着,意思像是在说:
“还走么”
眼前正好有个茶园,红纸招牌上老大的一个茶字。
恃强的简昆仑,看见了这个字,也都走不动了,更何况随行少年
挺雅的一个茶园子,或许时候还早,早茶已过,午茶未至,这会子正称清闲,偌大的场地,只有几个客人,寥落在座,简昆仑与九公子的来,不啻带来了新鲜。
马拴在外面柱子上,由个小厮照顾着上料。
简昆仑与九公子取了个雅座,背街而坐。
九公子可真挺不住了,才一坐下,便倒在了桌上。简昆仑见他面色泛红,情知有异,忍不住探出手来,在他额头上摸了一摸,人手滚烫,才自吃了一惊。
“你病了怎么不早告诉我”
九公子搪开了他的手,赌气说:“别管我”倔强地以手支颐。终是不支,呻吟一声,又趴在桌上。
简昆仑微微一笑,却实在又轻松不起来。他虽不知对方这个秀气的哥儿,到底是皇族何许人物,却可以断定,必为永历皇帝之近亲,与今皇室有着举足轻重的关系,要不然吴三桂、孙可望等一干人手下鹰犬,也不会苦苦相逼,放他不过。
看这个样子,他分明疲弱得紧,却是硬自恃强,拒绝自己的关怀,娇气得厉害,这类大家公子,平素养尊处优,茶来伸手,饭来张口,一呼百诺,今日这个罪,谅他以前是不曾经历过若是凡事顺着他,今后麻烦可就多了,保不住又会生出什么花样来,可就误了大事。
略一盘算,简昆仑心里已有了主意。
须臾,茶房送上两碗香茗。
简昆仑付了茶费,茶房方自退下,九公子已忍不住,双手端起茶碗
“小心烫着了”简昆仑话才出口,九公子已噗地一声,把茶水吐出,舌头都烫麻了。却狠狠地侧过眼来,向简昆仑盯着。
简昆仑乃不慌不忙地把自己面前一碗端起,就口而饮,一连喝了两口,才自放下。
九公子哼了一声,伸手就把他的一碗端了过来,他口干舌燥,早已按捺不住,只当对方这一碗不烫,急忙中也就顾不得人家喝过没有,端起来就是一口。
简昆仑说了声:“烫。”
可又慢了一步。
噗九公子又喷了一地,直烫得张嘴吐舌,那样子真像要哭了起来。
几个旁边的茶客见此情景,都忍不住笑了。
九公子又羞又气地瞪着简昆仑说:“你,你害人”便偏过了头,不再理他。
简昆仑一笑说:“只怪自己性急,又怪哪个”
一面说,乃将一碗热茶端起,从容而饮,片刻间,已喝得见了底儿。
九公子哪里知道对方内功精湛,滚开的水,可以入口不烫,冷眼旁观,直是傻了眼儿。
简昆仑乃将他面前的一碗端起,送到他唇边道,“不信你再喝,可就不烫了。”
九公子原来使性子,赌气不想理他,终是口渴难熬,忍不住喝了一口,果然入口适中,再不似先前烫人,心内大是奇怪,犹自不放心,一面吹一面喝,很快地把一碗热茶喝了个精光。
茶房赶过来又添了开水。
怪的是,在简昆仑端持之下,终不烫人。
九公子喝了几口,却是病中不支,呻吟一声,便趴在了桌上。
简昆仑思忖着对方病势不轻,不忍再拿他开心却见本店主人,黑瘦的一个中年汉子,来到面前。手里拿着杆旱烟袋,哈腰见了个礼,便自说道:“小的姓张,这位公子莫非生病了”
简昆仑点点头说:“不错,想是受了风寒,你可是这里主人”
姓张的说:“不敢,不敢,不过是个小小茶馆而已。”
简昆仑说:“这里可有客栈没有”
“有一家,”张店主把旱烟袋插向后脖子里,用手指着激动地说,“往南拐,有个鼓楼,边儿上就有一家,叫花鼓楼,原是黄大人的府第,黄大人死了,他家后人就改了客栈,里面亭台楼榭可讲究啦,八百里内外,再也找不出第二家来,只是价钱很贵,一般人是住不起的。”
简昆仑点点头,说了声谢。
张店主好心地向九公子打量着说:“这位小相公看来病得不轻,我们这里有个王大夫,会扎金针、看病,要不要请他来给小相公瞧瞧”
简昆仑正要说话,伏在桌子上的九公子已呻吟着说:“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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