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鼻子醒来,他看到面前放着一盘烤鸭和一小壶酒,虽然已经冷了,但金色的鸭皮看起来还是很脆,酒绝对是最上等的,香味弥漫了整个书房。
苏牧坐在对面,正啃着烤鸭,喝着美酒,还舔着嘴唇。
“吃吧,辛苦了。”苏牧用一根鸭骨头指了指陈林面前的鸭子。
陈林一点不客气,扯下只鸭腿塞进嘴里,一咬一口油,满嘴香气,嚼得咔嚓直响。
他一边嚼一边向苏牧汇报道:“你是怎么猜到的四十七招募人和介绍人我都问过了,其中有四十二对是在他们加入九卫营之后,锦衣卫的第一次行动之前认识的,但有五对是在九卫营成立之前就认识的。”
“果然”苏牧叹了口气:“要猜出来不难,只要先猜出他们的主子是谁就行,你应该也能猜出来了吧”
陈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也叹了口气,但并没有直接说出他的猜测,点头道:“之前就已经有猜测了,昨天听你这么一说,更加确定,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这么信任我。”
苏牧笑了起来:“确实,除了青丘族的人和陈瑞雪以外,你应该算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了,原因也简单,一是因为你够聪明,能看出来九卫营并不是那种轻易就能掌控的东西,也就是说,九卫营比任何人都值得信任,没必要为任何人背叛它;二是因为你没选择立场,尹公公和齐家主都是李庆那边的人,有倾向性,而你没有,李庆登基对你来说也没太多好处,别人登基对你来说也没太大坏处,原因参考第一点;三是因为你失去过,当初丹霞院的案子让你失去了一切,尝过了这种滋味,你就不会轻易被别人收买,更愿意相信、依靠自己,估计你早就铺好退路了吧”
陈林笑道:“还有一点,就是觉得你太可怕,感觉太子、摄政王和皇后的势力虽大,但要跟你斗还是差了一截,要说立场,我站在你这边就好,你选择哪边我就选择哪边,大的风险让你来担,我随便混混就好,至于退路嘛跟紧青丘族的人就好,你是不会让青丘族人出事的。”
说完,他一口咬在烤鸭背上,撒下一大块肉来,连着鸭屁股一同吞进嘴里,吃得嘴角流油。
第一五九章充足的理由
苏牧和陈林互相信任,尽管双方的信任都是建立在算计的基础上,但在很多时候,算计出来的信任要比基于感情的信任更有说服力。
聊着在北疆发生的那些趣事,二人在陈林的书房里吃了两只烤鸭、喝了两壶美酒,和前一天晚上一样,苏牧悄无声息的退场了,陈林搞不懂他是怎么离开的,也不关心,只觉得轻松无比,可能是酒精的作用,也可能是心头的重担卸下,这批新人已经不需要他去关心了。
不过他还无法完全从这件事中脱身,根据调查,在四十七个新人与他们的招募人或介绍人中,有四十二对是在招募人加入九卫营后才认识的,另外五对是在过去就认识了,这个比例很奇怪,他需要再对那些招募人和推荐人做一番调查,这比调查新人要简单多了,毕竟那些人已经来了两年。
苏牧必然要忙碌起来,如果能判断这些人是康王或皇后派来的,事情就很好解决了,直接让那些人消失就行,可根据陈林的调查,那四十七人是在锦衣卫发威后才出现的,在那之前,康王和皇后都不知道九卫营的存在,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李庆不是个值得重视的对手,至少在锦衣卫显威之前是这样的。
康王和皇后不可能对九卫营熟视无睹,对他们来说这是个巨大的威胁,肯定会在这两年里想方设法的在九卫营中安插他们的间谍,应该有成功的,可惜不是这四十七个人。
为此,苏牧来到了太子府。
太子府仍在掖庭宫里,府里的建筑物和两年前没什么不同,但守卫已经加强了无数倍,最重要的是这些守卫已经不是康王派来的影武,而是统一着装、真正听令于李庆的专业保镖锦衣卫。
苏牧所熟知的明朝锦衣卫一开始并不是特务机构,而是掌管皇帝仪仗和护卫安全的拱卫司,这个山寨的锦衣卫则是把演变过程反过来了,锦衣卫从一开始就是九卫营中的一个部门,之后才挑选出里面的精英成员组成李庆的贴身侍卫。
锦衣卫的挑选和九卫营的其他部门不同,起初是从军队里挑选的,阮小勉就是最适合的人物,出名之后,民间的影武纷纷来报名,通过层层筛选,在保证质量的情况下持续增加着数量,其中实力最强的又被挑来保护李庆,太子府的防卫力量已经极强,强到了苏牧都无法悄然潜入的地步。
回到京城之后,苏牧第一次在世人面前露面,在这之前,只有大小妖狐、陆琪、陈瑞雪和陈林见到了他。
李庆亲自将苏牧迎进了太子府,那些锦衣卫虽然没见过苏牧,但听他报出名字来之后,都忍不住偷眼观察着这个近期在北疆最出名的人物,他们并非对九卫营的历史一无所知,据说,九卫营就是这个奇怪的年轻人捣鼓出来的。
“都准备了两年,为什么这么心急四十七个人如果分开来在九十天内加入,肯定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五天之内我实在想不出原因。”在李庆的书房中坐下来,苏牧直奔主题。
杨哲郎、袁奇昌、尹公公和齐景安都在这里,将九卫营推上正轨之后,这几位曾经最忙碌的人就相对轻松一些了,没有他们的人脉、财力和物力,九卫营是绝对无法建立起来的,苏牧很清楚这一点,这才将青丘族放到了他们最适合的位置大脑。
听到苏牧的话,四人的表情都有了瞬间的变化,不过恢复得极快,稍不注意就会错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都是出色的扑克玩家,但如果举行扑克大赛的话,四人都得输给李庆。
太子的表情始终都没有变过,让苏牧很是佩服,换作是别人,无论是被说中了还是被冤枉了都必然会有些反应,就算事不关己,听到这样的言论都会有十分惊讶的。
李庆在思考,非常认真的思考,苏牧问得这么直白,似乎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如果他是被冤枉的,就需要思考下别人是如何栽脏的;如果他没有被冤枉,要思考的是苏牧到底怎么找到的证据,以及哪里出了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