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皮袋收魂使转身离开,一帮守卫也跟着走了一半。
罗经汇道:“谁与我赌?”
铜铃收魂使笑道:“稍等片刻,且等他们把器具带来,也把与你赌的人唤来。”
假明瑶道:“赢了怎么样,输了又怎么样?”
铜铃收魂使道:“赢了,命便保住了,输了,命就是赌城的。当然,不管输赢,你母亲,我们还是会遵照前言,把她治好。”
假明瑶道:“命给你们赌城,是怎么个给法?”
铜铃收魂使道:“命归赌城,便是要听赌城的吩咐使唤,赌城要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罗经汇冷笑道:“别太小觑人了!实话告诉你,我在南阳白河做了二十年的‘水鬼’!能伏在水下一天一夜不出来!”
铜铃收魂使笑道:“好本事啊,看来罗先生是赢定了。”
这话明显透着讥讽,罗经汇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所谓“水鬼”,并不是说真的鬼,而是指常年靠水营生,几乎日夜都不上岸的人,仗着数十年如一日的水中锻炼,渐渐适应水中生活,演变出一身迥异于常人的体质,这与六相全功中的“锁鼻功”修炼到极致时,有所类同,都是靠周身的毛孔来采集气息进入体内,并不靠口鼻吐纳。
约摸半顿饭功夫,正在叔父焦躁不耐的时候,蛇皮袋收魂使终于回来了。他身后HIA跟着个人,只穿个黑色麻布短裤,赤露着上身和双腿。
假明瑶看见,别过去头。
娘在旁边也不满的冷哼一声。
我心中暗忖:“这必定就是赌城中来与罗经汇比试水下闭气功夫的人了,穿的倒是省事。”
老爹、叔父、三叔等人也都对其注目而视,只见其面色苍白,天庭宽绰,两腮外扩,肩窄背长,双脚奇大,眼神暗淡无光,走进来时,就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对所有人都置若罔顾。
老爹喃喃低语,道:“奇怪,奇怪……”
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奇怪些什么。
刚才离开的护卫此时也抬着两个巨大的木桶进来,脚步蹒跚沉重,走到厅中,把木桶缓缓放下。
那两个木桶,每一个都有七尺来高,两人环抱粗细,人若进去,必然没过头顶。
木桶落地时,极为沉重,其中还有水花溅出,显见是盛满了水。
此番用意极为明显,是叫罗经汇和那赤背人在这盛满水的木桶中赌赛水下闭气的功夫。
罗经汇指着那赤背人,道:“和我比试的就是他么?”
铜铃收魂使点头道:“是他。”
罗经汇盯着赤背人,道:“报上名来。”
赤背人毫无反应,铜铃收魂使一笑,道:“他是赌城中的无名之辈,也不用报了。”
罗经汇面色愠怒,似乎是想要说什么话,忍了忍,又没说出来,只重重的“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以罗经汇的本事,在江湖中必定不是泛泛之辈,赌城找个无名无姓的人来跟他比试,他自然是心中不忿。
老爹盯着那赤背人注视了半天,突然低声道:“此人的鼻子是个摆设,他不用口鼻呼吸。姓罗的,只怕要输。”
我吃了一惊,急忙去看那赤背人的鼻子,只觉他的鼻子略小,鼻头发乌,但是隔得稍远,倒是看不出来他究竟有没有用鼻子呼吸。
不过,既然老爹这么说,那肯定就不会错!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世上多的是能人异士,不用口鼻呼吸的人,虽说稀奇,却也不十分稀奇。
叔父在旁边低声道:“你们看,他身上的汗毛都在动。”
叔父是夜眼,明察秋毫之末,虽然隔得远,但是看那赤背人身上的汗毛,仍然是清清楚楚,我就不行了。但心中忍不住奇怪:“他身上的汗毛动什么?”
三叔低声道:“他是在用毛孔吐纳,毛孔翕张,带动汗毛。”
六爷陈天福说道:“此人之所以不穿衣服,便是因为要用毛孔呼吸吐纳的缘故。”
陈天福虽然是“天”字辈的人物,但是年纪比老爹大不了许多,也刚过六旬,因为修为高强,容貌看上去也不过四五十岁,像是老爹、叔父他们的兄弟。
陈汉名低声道:“看来那姓罗的要糟糕。”
陈汉礼低声道:“这赌城在哪里找来的这许多异人?”
只听铜铃收魂使道:“罗先生,开始吧?”
罗经汇瞥了赤背人一眼,道:“问他!”
赤背人一言不发,忽然走到左边木桶之下,纵身而起,攀住木桶边缘,翻身潜入其中。竟是无声无息,连个气泡都没冒出来。
罗经汇愣了愣,道:“我不占他的便宜!算时间的时候,给他加上!”说罢,连衣服也不脱,也翻身潜入木桶之内。
两人的赌赛,算是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