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草被劫了”
陈洪武跪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北衙七军中赫赫有名的左、右屯营两万铁骑,竟然只逃回了自己一人
长孙无忌的脸色已经发青。他一直渴望着有朝一日能成为尚书仆射统领群臣,可他不愿意依靠裙带关系,为此他努力地建功立业。这次对冀州的征伐是大唐在中原的最后一次大型战事,长孙无忌要在此次让皇帝妹夫好好看看他的能力长孙无忌要在冀州打几个漂亮仗
不过好像事与愿违,大军初进冀州异常顺利,叛军仓惶逃窜,以致于唐军完全没有遭到抵抗就挺进到了冀东。但是,唐军到了冀东后叛军就开始了猛烈的阻击,长孙无忌和杜伏威大军再也无法向前一步。初时长孙无忌一点也不担心,他认为这是叛军在无路可退之后的顽抗,坚持不了多久。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转眼已经两个月了,唐军仍然无法前进一步。长孙无忌隐约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而随后的事件证实了他的想法。在短短一个月中,唐军的后勤补给就被劫了三次,而此次是最为严重的一次
大唐军队中的精锐,北衙七军中赫赫有名的左、右屯营两万铁骑竟然全军覆没,只逃回了左军大将军陈洪武和他的几名亲兵
长孙无忌脸上杀气蒸腾,“陈将军,你可知此次粮草被劫的后果吗”
陈洪武面色煞白,他怎不知后果这次劫粮可不比前两次。那两次粮草运的不多、并且唐军军中尚有余粮,因此影响不是太大。可这一次不同了,两万军队押送的可是二十万大军一月的粮草而且因为前两次粮草补给被劫,前线唐军本就断粮在即,如今再有粮草被劫,这仗还怎么打
“长孙元帅,”陈洪武的语音中已经带着哭腔,“那些截粮的叛军武器精良,作战剽悍他们早就埋伏在路边的密林里他们的人还没出现就开始发射燃烧着的箭矢,那些运粮的民夫一见粮草着火立即就乱了元帅,那可是将近十万民夫啊”陈洪武脸上尚有余悸,“两万屯军一下子就被冲散,而密林中叛军的弩箭既准又狠,各自为战的屯军士兵冲不到密林前就被射杀再有屯军士兵见到粮草被焚自知难逃军法,因此军心浮动,此时叛军近万骑、步兵趁胜势攻击”
“哼”长孙无忌冷冷打断陈洪武的哭诉,道:“陈将军的意思是说粮草被劫不是你之过,而是因为叛军太过凶悍、狡猾是因为屯军士兵军纪松弛”
自知此次逃不过军法,陈洪武横下一条心,抬起头道:“长孙元帅,末将并无此意末将既然丢了粮草就自当军法处置,请元帅责罚”
长孙无忌面无表情:“来人,将陈洪武推出斩了”
屈不归遣部下向冀东传出了又一次焚毁唐军粮草的消息,他知道冀东军队就要反击了,而唐军在冀东、冀南的败局也已经注定。李元霸在退向冀东之时就将潜伏敌后的第二混合军铁骑军以及其第三步军交予了屈不归指挥,而屈不归也没有辜负李元霸对他的厚望。两个月来屈不归将第二混合军的一万兵马分散藏匿在城镇、村庄中,而他和特战队的队员们则四处侦察敌情,在得到确切情报之后召集、组织这一万人马攻击唐军、劫毁唐军的粮草补给。
在这期间,屈不归深刻地体会到了赵王所说的“靠拢百姓、发动百姓”的好处。经过李元霸历年来的刻意施为,冀州百姓在心目中从未把自己当作大唐的子民,他们只认为自己是冀州人。因此李世民那“庇护、拯救”子民的战争在冀州百姓心中只是一场侵略战争,百姓们为了让冀州的士兵们早日赶走唐军,对冀州军队提供了有力的支持。屈不归手下一万人马不显山不露水地就分散隐藏在了各处百姓家中,而且不论人吃的还是马吃的都有百姓提供“百姓稍稍相助便有此威力,若真能像赵王所说的全民皆兵,那,嘿嘿其时有谁能与冀州匹敌”屈不归无限感慨。
接到屈不归又劫了唐军补给的消息,李元霸大喜。
贞观二年七月,冀东地区的冀州军队从退缩、对持开始转为了进攻。而唐军由于补给缺乏军心浮动,将士了无战意。逼不得已之下,大唐平冀南军大元帅长孙无忌违抗了李世民禁止开库扰民的严令,派出小股军队私开冀州府库,并向冀州百姓索取钱粮。不料长孙无忌此举并无多大效果冀南各地官仓要不就是被焚毁,要不就是空无一物,只有极少数的官仓中尚有冀州军来不及焚毁、运走的粮食。而冀州百姓则对唐军的强索粮物极为痛恨,甚至有些地方出现了百姓袭击小股唐军的事件。眼看唐军失了民心,军心又浮燥,如此大好机会李元霸怎会不把握
七月十三,两骑悄然绕过了唐、冀两军的战线,来到了唐军杜伏威部的营地。
“站住,你是谁”大营前一名军士紧张地喝问。
“我们是杜总管江淮的旧部,听得杜总管在此作战,我俩便寻来了。”两人中黑瘦的一位微笑着说道。
军士们将信将疑,杜伏威在降于大唐之后确实有部分将士不愿降唐离开了江淮军。黑瘦年轻人见到军士神色,道:“各位大哥不用起疑,只需让我俩与杜总管见上一见就可确定身份”
还不待军士答话,营内有两位少年骑着马儿缓缓向营门处行来,其中一位身披铠甲,而另一位则身着一袭白衣。黑瘦年轻人无意间抬眼一望,心道:“嗨天助我也”
“裴兄弟快来帮帮忙,我欲与杜总管一见”黑瘦年轻人冲着身着铠甲那少年叫道。
裴元庆抬眼一看之下大惊失色,他身旁那白衣少年见状连忙问道:“小裴将军,你认识那人”
裴元庆略一思索,附身在白衣少年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白衣少年浑身一震,双眼猛地向黑瘦年轻人看去那黑瘦年轻人在他的凌厉目光下仍是面带微笑,甚至冲他点头招呼。
白衣少年眉头紧锁,但随即他也冲黑瘦年轻人笑了笑,并示意军士们将栅门打开,营门外两骑当即驰马而入。
白衣少年对二人道:“随我来”言罢不管二人作何反应,少年与裴元庆当头引路而去。
来到杜伏威帅帐,白衣少年也不通报,直接领着三人就走了进去。“爹爹孩儿有要事禀告”
杜伏威抬起头,顺手将长孙元帅送来的文书合上。“你们都下去吧”帐内的亲卫领命退下。
“爹爹,”杜畅闪开身形,露出身后二人,“这位是冀州李元霸”
杜伏威蓦然一惊,但他终究也是经过大风浪的人,立即便又镇定下来,道:“原来是冀州李将军”此时李世民已经下诏黜了李元霸的王爷之位,杜伏威一时之间不知怎样称呼,只好用了将军二字。
李元霸拱手见礼,道:“不敢杜总管,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此次是为招降而来”
“招降”杜伏威眼角一跳,而一旁杜畅与裴元庆面带惊诧。
gu903();“不错招降李元霸微笑着望向杜伏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