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看这人的样子不像是有勇气过来救自己的人。黄惜文绝望地流下了泪水。她知道自己接下来将会遭遇怎样悲惨的命运,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就不该这样任性地离家出走。
男子见那人畏畏缩缩的样子,顿时壮起胆来,他将手里的匕首虚晃一下:“看什么看不想死的快滚”
对面那人只说了六个字:“我有脚,不会滚。”
一道黄金色的光芒掠过,锋利的枪尖已刺穿了男子的咽喉。
男子双眼如死鱼般凸了出来,他的身体依然靠在黄惜文身上,匕首也和刚才一样抵在黄惜文的脖子上,一切仿佛都没变化,唯独是一柄黄金色的大枪像是凭空出现般,穿透了他的咽喉。
他至死都不相信世上能有如此快,如此准,如此稳的枪法。
黄惜文望着男子满脸狰狞的样子,吓得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那人影轻轻一脚踹开男子的身体,拔出黄金色的大枪,却见黄惜文软绵绵地靠了过来。
他怔了怔,潜意识地抱住了黄惜文柔软的身躯。
风雪愈加大了,那人影摇了摇黄惜文,见她已昏迷过去,便抱起她,大步而去。
黄惜文从昏迷中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硬木板床上,身上盖着温暖的被子。对于她这样从小睡惯了舒服软床的大家闺秀来说,这样的木板床显得太硬,太不舒服。
屋子里很是暖和,一个暖炉里正燃烧着红色的火焰,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与热量。
有个身穿灰袍的男子正盘膝坐在暖炉前,安静地注视着跳动的火光。
黄惜文凝视了他好一会,见他居然如磐石般一动不动,似乎连呼吸声也听不到,要不是隐约见得他肩膀偶有抖动,黄惜文甚至会以为这个男子是个披着衣服的木人。
救了自己的,就是这个男人
黄惜文努力地回想起昏迷前的情景,却只能回想起风雨中那个静静伫立的朦胧人影。
她小心翼翼地坐起来,摸摸身上,衣衫整齐,而脖子上浅浅的伤口已被人用纱布仔细地包扎起来。她放下心来,打量着四周。
眼前是一间陈旧的屋子。屋子虽大,却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个柜子和一个暖炉外就别无他物。唯独是一杆黄金色的大枪,斜斜倚在墙角,颇为显眼。
特别篇二雪夜下
窗户紧闭,寒风依然从缝隙挤进来,吹得暖炉里的火焰一闪一晃。
黄惜文正要开口,暖户前的那人已先发话了:“醒了”
只有两个字,如果不是因为屋子里没其他人,黄惜文根本不知道他是在对自己说话。
黄惜文怔了怔,答道:“醒了。”
那人点点头,从暖炉里取下一个铁壶。
滚烫的热茶很快就倒到杯子里,递到了黄惜文的面前。
“谢谢。”黄惜文接过,她抬起头,第一次看清了那人的相貌。
那人年约二十五岁左右,相貌普通至极,毫无个性毫无特色,说不上丑,也说不上英俊,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大众脸,几乎不会给人留下什么印象,属于那种钻到人堆里就很难再认出来的类型。
唯独是他的眼睛,深沉坚定,如同一泓平静的潭水,没任何的波澜起伏,反倒给人极为深刻的印象。
黄惜文隐约想起自己曾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眼睛。
那人已静静地走回暖炉旁,盘膝而坐。
温热的水流入腹中,说不出的舒服。
黄惜文吁了口气,绷紧的肩膀松了下来。她虽然尚未认出这男人,但潜意识里认为他并不是坏人。她打量着男人的背影,问道:“你是谁”
“高宠。”
“高宠”这名字好熟悉啊那日在宴会上见过的,那个特别木讷安静的龙威将军高宠
黄惜文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是龙威将军高宠”
“嗯。”那人点点头。
黄惜文仔细地回想了好一会,终于确定眼前这人就是那日见过的高宠。不得不说,这得归功于那日高宠沉静的气质给她留下的深刻印象。
世界还真是小。黄惜文呆了好半晌,才问道:“是你救了我”
“嗯。”
“这里是哪里”
“我家。”
“你家”黄惜文不禁再次环视这间朴素简陋的屋子。这里就是堂堂龙威将军的府第下人没有,家具没有,连最起码的装饰都没。
黄惜文怔怔地望着这个传说中武功全淮南第一的龙威将军,奇道:“你怎么住在这样的地方大王没给你安排好住处”
“这里不好”高宠回过头,缓缓道:“比以前,好多了。”
以前这人说什么呢
“你以前住在什么地方”黄惜文不由得对高宠产生了好奇。她忽然想起自己坐在床上和陌生男子说话很不雅,慌忙掀被下床。
这一动才发现自己赤着雪白的纤足,罗袜和软底靴子都已被脱了下来。虽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黄惜文依然脸红耳赤,匆匆穿上罗袜和靴子。
她从小生活在深闺里,从未被男子碰过身体。
高宠似乎丝毫没留意姑娘家的纤细心思,他淡淡地答道:“山里的草屋。”
“你和谁一起住”黄惜文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问出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大概是为了掩饰心里的羞涩与慌乱。
“自己。从七岁起。”
“你爹娘呢”对于从小生活在温室里的大小姐,完全无法想象七岁小孩子怎样能活下去。
高宠沉默了一会,才答道:“不见了。”
不见了是抛弃了他走了还是死了
“好可怜”黄惜文喃喃地说出了心里的话。话一出口,她才发现这话很失礼,连忙补充说:“从小没爹娘一定很辛苦吧”
这话更是显得伪善与做作。黄惜文暗恨自己怎么忽然变成呆头鸟似的,连话都不会说。
高宠想了好一会,才答道:“冬天时,很冷。一个人,会怕。”
他并不像那些粗鲁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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